第二天,阿榮趁商船老板以及眾多水手還在睡覺,就偷偷地溜下了船。
遠遠地,見到依然冒著濃煙的軍需倉庫那里,聚集了眾多的日軍官兵。他本想繞開后直接去往無錫城里,轉念一想,覺得這批給養物資,是由自己帶船運到無錫,如果完全表現出一無所知,事不關己的樣子,勢必引起日本人的猜疑。
瞧見了一輛黃包車,便喊了過來。先拉上他找到個早點店,喝上一碗豆漿,又吃了幾根油條,令車夫急兜了個大圈、滿臉冒汗地地再轉了回來。這樣,才像是從無錫城里一路狂奔到碼頭的樣子。
他命黃包車就停在軍需倉庫跟前,車夫就地等候,待會再把他送去城里。
麻宮中尉正好瞧得阿榮這時匆忙下車,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就大聲地喊道:“陳專務,你終于來了!”把他引見給一位神色陰沉的少佐軍官。
這人便是無錫日軍最高指揮官,坂本中隊長。
阿榮連聲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在城里聽到有人議論,說到碼頭這里的皇軍倉庫發生了大事,就趕緊過來看看。”
麻宮中尉沮喪道:“倉庫被游擊隊襲擊,給養物資全部被燒。”
阿榮大驚:“哪里來的游擊隊,不是有皇軍在此守衛么。這……這……該如何向森喜大佐交代是好!”
坂本中隊長無奈道:“皇軍在無錫駐軍有限,只能派了一個分隊的士兵在此守衛倉庫。附近游擊隊大大的多,彼此力量懸殊,難以抵擋敵人進攻,不可避免地造成了重大損失。”
盯著阿榮:“我的介紹已夠清楚,請陳專務回到上海后,就這樣的據實報告給森喜大佐好了。”
阿榮雖然不明是那幾個活下來的守衛日軍,存心扯了謊,還是這位阪本少佐為了逃避責任,故意夸大其詞,卻也連連點頭,深信不疑道:“坂本中隊長已經盡力。森喜大佐的確就有提醒過,游擊隊神出鬼沒滋擾皇軍,大大的壞!”
坂本對阿榮不滿道:“你的,昨晚拒絕我設宴為你接風,哪里去了?”
阿榮尷尬:“對不起坂本中隊長,城里的一個朋友邀請我去了喜鳳坊,夜間……就住在了那里。喜鳳坊多有早起的客人,我是從他們那里,才聽到了碼頭倉庫出事的消息。”
他想,這喜鳳坊乃是無錫第一花樓,坂本中隊長與麻宮中尉常駐此地,理當熟知。
就在這時,吳天金帶著他的幾個手下,匆匆趕了過來。
他一見到阿榮就問道:“陳專務,聽說皇軍守衛倉庫不力,被太湖支隊略微派了幾個人,就能一舉奇襲成功,是真的么?”
還沒有等阿榮張口回答,那坂本一聽吳天金說到是皇軍守衛不力,立即動怒:“巴嘎,你的什么干活,怎就知道是太湖支隊派人過來?”
吳天金驚慌道:“報告太君,城里的人都是這么說。還傳言,其中有兩個是巾幗女英……”
坂本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又見到吳天金和他的手下都腰間帶槍,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對麻宮中尉道:“他們的危險分子,快點抓了回去。”
麻宮中尉一招手,立刻擁上來數個士兵,不由分說就把吳天金幾人全下了槍,推搡著押走了。
阿榮驚道:“報告坂本中隊長,吳局長他們,可都是我帶過來的人啊。”
坂本蠻橫道:“哪怕是陳專務帶來的人,也不能侮辱皇軍,有所不忠。”獰笑:“本少佐下令,對凡是身上帶有一絲嫌疑的人,就得統統抓去審查,給予必須的懲罰。”
然后不理阿榮,帶著另一個日本軍官,向殘墻斷壁的倉庫再去視察。
麻宮中尉對阿榮勸道:“我也相信陳專務帶來的人,不會有任何問題。但這批軍需物資遭損,對坂本中隊長打擊太大,除了會被派遣軍司令部嚴加訓斥,還有可能面臨撤職。他心情糟糕,抓捕一些人用來出氣,也是不難理解。”
阿榮替吳天金抱屈道:“但吳局長他們幾個就這么稀里糊涂,不清不白地被皇軍帶走,豈不是太冤枉了。”
麻宮中尉搖搖頭道:“陳專務有所不知,錯就錯在你帶來的這個吳局長,一是不該嘲笑皇軍守備倉庫無能,二是不該亂說是太湖支隊派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