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希全發現到沈瑞麗所提出的意見,歸納之后,全部集中在一個要點上,這就是對如何保護陳國榮進入角色后的安全,疑慮重重,擔心之情溢于言表。
受沈瑞麗影響,當程菲菲被接來之后,馮希全不得已臨時變卦,只把如何進行配合演戲,向程菲菲做了布置。
至于移花接木的計劃里,為了掉包,要派人去往無錫暗中抓捕了前田正雄,以及最后根本目的,是要安插阿榮長期臥底日軍上海憲兵司令部,馮希全則對程菲菲回避不談。
即便這樣,程菲菲也已經大致猜出,這位馮老板顯然是在利用她的演員身份,以布局拍戲的名義,意在誘騙格里陳,跳進事先設計好的陷阱里。
她以往社交與人脈廣泛,與馮希全又認識了多年,當然對其在復興社的來歷與真正身份,甚至所在組織背后的強大力量,早就有所了解。
程菲菲斷定,馮希全既是現今盯上了格里陳,必然就有千方百計逼他入伙,效力于復興社組織的企圖。
她心中暗道:“鍋里竄這一回,可是要竄到鍋外面去了,盡管不一定就是掉入火坑,但至少也是栽進了籠子里!”
馮希全還就如何上演這場移花接木的大戲,使得阿榮誤以為是在真正拍片,進入事先謀劃好的角色,精心統籌一番。決定由他負責編撰出一個劇本,并以導演面目親自出現。而外景拍攝時,現場的攝影機、燈光、道具等,當然是一應配置齊全。
他后來滿意道,接下去便是要在今晚,就把阿榮請到洞天春吃飯,直接作以面談。
沈瑞麗馬上提出,她現在就去把阿榮約到飯館去。
馮希全何其精明,以他多年的特工經驗,必須要在與阿榮待會見面之前,先得刨根斷后,不能留給沈瑞麗與阿榮單獨交流的機會。
這是因為,馮希全開始疑心沈瑞麗,她會不會已對阿榮暗生情愫,不然一向惟命是從的沈瑞麗,何至于不惜違逆上意,一開始就對移花接木計劃強烈表示反對,并且又如此格外擔心阿榮的安危。
他于是要求程菲菲,陪著沈瑞麗一道把阿榮請來,也不要在路上對他提及到拍戲的事情。
沒過多久,阿榮果然就跟著沈瑞麗、程菲菲,興高采烈地走進了九江路洞天春飯館。馮希全樓下相迎,把他引進一個包間,在座的也就只有他們四個人。
馮希全對阿榮道:“今天這頓薄宴,一是為了答謝陳先生上次出面救人,親自護送到江陰,過后又慷慨把三千大洋悉數退還,二是恭賀你榮任了興亞理事會的常務理事,官運亨通!”
阿榮笑道:“馮老板客氣,救人之事乃是積德行善,何足掛齒。至于這常務理事一職,只當是有個混飯吃的買賣,說不上是什么官運不官運!”
酒菜上來,沈瑞麗、程菲菲兩個按照馮希全的示意,各自使出魅惑,輪番向阿榮敬酒。
阿榮盡管沒有忘記上次在船上,被陸青霜灌得大醉的教訓,也還是不敵兩個美人笑靨頻頻,很快就有了醺意,言語間也開始變得有些露骨,放肆起來。
對于沈瑞麗來說,巴不得阿榮此間就能一醉到底,直至人事不省,這樣至少令馮希全,今晚不能陰謀得逞。
但那程菲菲眼見火候已到,便開始引入正題。
她對阿榮嗲聲道:“格里陳,記得你那天說到,一直有心要與菲菲搭戲拍電影,不知是真是假?”
阿榮嬉笑道:“原本就是求之不得,哪里就能有的假。即便是泡在菲菲跟前,再反串一回那閻婆子的角色,也是心甘情愿,樂意得很。”
程菲菲失色道:“嚇,可不能讓你再演了閻婆子那樣的配角,上次是田葉沒了眼珠,這回還不知道是誰沒了耳朵。你要演,就得演男一號呢!”
阿榮涎臉道:“我怎會就有與菲菲搭檔配戲,飾演男一號的好運,這是在有意饞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