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天牢的門被鄭州覆手關住。
劉源的視線,卻未收回。
不久后,鄭州在太監和一眾獄卒的押送下來到金鑾殿。
上午溫煦暖陽下,鄭州在獄卒的監視下,享受死前最后的靜謐。
太監匆匆闖入金鑾殿里,朗聲道:“回稟圣上,鄭州已在門口等著。”
“讓他進來。”趙欣提起精神,坐直身體。
太監得令走出,押鄭州入殿。
他踱步走在大殿中央通道里,眼神堅定,未有絲毫動搖。
鄭州已經想清楚了。
反正死已不可避免,倒不如在死前搞出些大動靜出來。
通道的盡頭,龍椅前方,是一片空地,鄭州就站在那里,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這位聲名狼藉的皇帝。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這句話是你說的?”趙欣直接了當地問。
他不提鄭州之前所說的話,是還不想殺了他,鄭臨沅畢竟是右相,若殺鄭州,朝堂必會動蕩不安。
“是。”鄭州坦然點頭。
跪在地上的鄭臨沅拽了一把鄭州褲腿,示意讓他低調一點,早點認罪,頂天就是發放邊關,還不至于身亡。
“不錯,這兩句詩我很喜歡,若大宋臣子皆能有如此氣節,何愁邊關強敵!”趙欣強撐起一抹微笑。
鄭州:“???”
你為何如此淡定?
影視劇里,昏君聽到那些話,不都會暴跳如雷,恨不得誅他九族嗎?
難道是自己力度還不夠強?
鄭州旋即就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來這便宜老爹在宋朝的地位,已經嚴重影響到自己送死。
昏君歸昏君,卻不是暴君,他既然能忍,鄭州便更打算重拳出擊。
“依我看來,你不配喜歡這詩……”鄭州話還沒說完,就被倉促起身的鄭臨沅捂住嘴。
他還沒有孫子。
還不想死。
嘶。
朝堂到處都有倒抽冷氣的聲音。
眾大臣俱不明白,今日這紈绔,到底吃錯了什么藥?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敢在朝堂明言。
真就嫌自己命長唄?
“圣上,鄭州常有失心瘋的毛病,您別往心里去。”鄭臨沅慌亂中干巴巴地解釋。
好在他目前還是左相,不至于讓趙欣撕破面皮。
同時,趙欣也相信,經鄭臨沅點撥,鄭州肯定不敢再胡說八道。
只要他能安安穩穩地承認錯誤。
再冠以一個失心瘋的毛病,這件事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除非,他是真的想死。
“無妨,讓他說。”趙欣道。
鄭臨沅咳嗽一聲,松開捂住鄭州口鼻的手。
“此詩獻給舍身取義的忠義之士,你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無法于世間留下清白,只會有驅之不去的罵名永隨!”
鄭州怕鄭臨沅再阻攔自己,就不管不顧地一口氣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