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塵雪嘆道:“假如有一天能夠結束一切的恩怨紛爭,你愿不愿回到這個地方來生活呢?”
丁蒙再度苦笑:“我倒是想,我別的本事沒有,當苦力可是一流的,只是可惜……”
紀塵雪也明白,等著丁蒙要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那不是一時半會處理得完的。
“我也就問問而已!”紀塵雪趕緊解釋。
丁蒙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動笑道:“你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不管去什么地方,我都會帶著你走!”
“真的?”紀塵雪像個孩子似的一蹦老高。
丁蒙笑道:“當然是真的!”
這話擱給別的男人說出來,沒準會認為是在哄人,但紀塵雪知道丁蒙那是一諾千金的人,這絕對是天大的承諾。
“咱們走吧!”紀塵雪主動牽起丁蒙,歡快的朝前跑去,“我想去看看你曾經去過的地方。”
沿著幾條河流往開闊處行進,地勢慢慢的變得平坦起來,草田的數量也在減少,視野中終于有了一絲絲的綠意,那是正常的綠水青山,河流也匯集成為了一條大江,江水碧綠清澈,居然都可以看到有木質的漁船在江上漂移,船上有人拿著魚竿在釣魚。
丁蒙有些驚訝:“當年我離開的時候這里滿目瘡痍,沒想到又有人了,邊境又恢復和平了嗎?”
“應該是的,你看那邊!”紀塵雪指著江邊的一小塊草田,草叢中有一群五六歲大的孩子,居然戴著魚皮手套、拿著鐮刀在專心致志的割草。
看他們嫻熟的動作,丁蒙無不感慨:“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否則不會在這個年齡就出來干活的。”
這群孩童的面孔還很稚嫩,但皮膚卻又粗又糙,每個人的手腕上都有厚厚的繭子,說明已經在進行長期的體力勞工了。
丁蒙注意到了草田中有個小女孩特別的引人矚目,她的切割速度很快、手腳很麻利,就像當年的丁文赫一樣,不多時她已割倒了一大片,然后找來繩索三下五除二就綁好了一大捆背在背上。
紀塵雪看得有些不忍,這還只是一個女童,小小的年紀就被星織草壓彎了腰。
然而這個時候令丁蒙和紀塵雪都未曾預料的事情發生了,小女孩背著草捆走出不遠,身后一群男孩居然一擁而上,揮舞著鐮刀砍向了她的后背。
紀塵雪驚住了:“他們想搶她?”
丁蒙沒有吭聲,這種事太常見了,想當初自己不也是這樣嗎,找來一塊凍得硬邦邦的灰饃饃,都引來了十幾個孩子來搶。
人在餓得受不了的時候,那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但仔細一看又不對,這些人雖說是窮人家的孩子,但身上的衣飾都尚算完整,并不是那種衣衫襤褸的乞丐流民,并不是那些餓得隨時會倒下去的人,沒理由去搶人家的草捆。
丁蒙還在神思,草地上發出了陣陣驚呼,仔細一看連他也驚訝了,那小女孩已經躺在了血泊中,全身上下少說中了二三十刀,這些傷口雖沒傷及要害,但手指被切斷了三根、肘部腳踝的筋脈已經被挑斷,其他男孩哄搶了草捆之后就作鳥獸散……
紀塵雪倒吸了一口冷氣:“五六歲的孩子,下手居然這么狠?”
丁蒙也感覺這其中味道不對:“走,去看看!”
女孩是被紀塵雪扶起的,她的臉太過稚嫩,但卻帶著與這個年齡段不相匹配的倔強與成熟,她緊鎖著眉頭,一臉的冷漠,居然都沒喊痛。
丁蒙準備上前卻被紀塵雪阻止了:“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