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處,碧藍色的星織草柔柔的連成一片,就像麥浪一樣隨風舞動,陽光照射下來,仿佛一片天藍的海洋。
一別經年,這里幾乎沒有任何的改變,還是那么偏、那么窮,盡管公主覺得這里如夢似幻的風景很優美。
如果說這里真有那么一些改變的話,那就是當初的“棚戶區”變大了,幾十戶人家變成了上百戶,大家不用住在棚戶中了,因為采集地旁邊已經有了一幢幢的小平房,修筑得也挺漂亮。
村民們還是依靠采集為生,但至少現在家家戶戶都有各類鋒利的切割工具了,道路上也有簡易的運輸車輛了,最重要的是大家終于不用那么極端的辛苦了,也不用再受凍挨餓了。
也直到這個時候,童年時的種種情形才在大哥眼前浮現,他想起了當年那個不顧一切沖進大火中背自己出去的虎子,可是他沒有找到虎子,他找到的是一座老墳。
墳就修在山腳下的一棵星織大樹下,墓碑都不是用板材做的,而是用粗糲的石板直接嵌上去的。
大哥記得這個地方,當年的樹苗都是他和虎子親手栽下去的,如今樹苗已長成參天大樹,可是虎子人卻不在了。
墓碑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字跡都模糊了一大半,不過還是隱約可以看清“虎子之墓”四個字。
一時間大哥很是唏噓,雖然他知道源能者的生命比普通人長很多,可是聽村上的老人說,虎子是在20歲的時候就去世的,原因是附近村的人來霸占采集點,虎子為了保護村里的孩子,與人搏斗中不幸中刀身亡……
虎子和他一樣幾乎連姓氏都沒有,生前沒有名字,死后也一樣沒有,如果不是這墓碑上四個字,根本就沒人會知道碑下埋著一個叫虎子的年輕人。
大哥輕撫著墓碑黯然神傷,虎子終究是沒有等到他回來相見的那一天,即使今天回來了,他也沒有功成名就,他一生都在奮斗,都在掙扎,最后換來的仍然是這種無法解釋的彷徨和迷茫……
離開墓地,大哥準備前往王國都城,經過采集地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陽光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身影,正在熟練的收割星織草,他很熟悉這種低頭劃拉的收割動作,因為他曾經就是這么過來的。
大哥觸景生情,忍不住上前問話:“你好啊。”
女孩約莫十二三歲的年齡,皮膚黝黑,一雙手又粗又糙,但臉上卻帶著愉悅的笑容,顯然并不在意從事如此辛苦的采集勞動。
大哥看著她的手:“你好,小姑娘,能不能讓我看一看你的這把刀?”
女孩遲疑著,但還是把小刀遞給了他。
當暗金色的小刀落入掌心時,這一瞬間大哥全身的熱血驟然沸騰了,剛才他總覺得眼熟,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現在他終于看清楚了,刀鋒正面的最中央部位,真的刻著一個細巧的“丁”字,刀片的另一面,同樣刻著一行精致的字:
“聚有何幸,別又何哀,生有何歡,死亦何苦!”
這把刀正是當年離開這里的時候,他親手贈送給虎子的那把爪刀,沒想到它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