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蒙靈機一動,開口道:“真的,我剛在那邊大路見到很多禮車,全是城里出來去天家祝壽的。”
鄭明終于陷入了沉默,但這沉默并沒有持續多久,他緩緩開口:“丁蒙!”
丁蒙抬頭:“大哥!”
鄭明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把英雄小刀,我交給你的時候,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嗎?”
丁蒙立即挺起了胸膛:“我當然記得!”
好好使用這把刀,一定要把刀留給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要好好的保存它、使用它、愛護它,為我們守護的人努力戰斗、絕不退縮……
這些話已經不是言語那么簡單了,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承諾和誓言,沒有哪一代傳人忘記過,永遠也不會忘記。
鄭明點點頭,繼續道:“文赫大姐交給我的時候,我也這么保證過,我之所以這么保證,不是僅僅因為這把刀,而是當初文赫大姐救下我們的時候,她面臨的,比起我即將面臨的,是不是更困難、更危險、更可怕?”
丁蒙不愿開口也只得開口:“是!可是這次不一樣……”
鄭明毫不留情的打斷他:“丁蒙,你看看這四周的獵戶,他們雖然救了巧姑娘,可是當得知施暴者是天翼之后,他們就像躲避瘟疫一樣躲著她,連這個院子都不愿靠近,她沒有父母、也沒有朋友,窮得連完整的衣裳都沒有一套,她被人凌辱之后,連話都說不出來,想喊冤都沒有這個能力,有哪一個達官顯貴,有哪一個英雄豪杰,肯為這樣一個聾啞女子,去得罪王國最有權勢的將軍呢?”
丁蒙沉默了,雖然他和鄭明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可是聽到這些話從鄭明口中說出來,他的內心猶如波濤洶涌的大海一樣,根本就平靜不下來,他甚至覺得鼻子酸酸的,有一種想哭泣的沖動。
鄭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丁蒙,文赫大姐當初救起我們的時候,假如她也有這么多的顧慮和擔憂、也有這么多的懷疑與畏懼,我們兄弟倆今天還能站在這里嗎?”
丁蒙根本說不出話,他的喉嚨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哽住了。
可就算是哽住,他也不得不開口,現在已是非常時刻,因為他清楚后果:“大哥,你想過沒有,你這次一去,后果太嚴重的話,你很可能會死的。”
鄭明朝四周望了一眼,又道:“我也可以不去,我也可以像這四周的農戶一樣躲起來,可是我們這樣子活著,那又與死人有什么分別?我雖然也是窮人,但這不是我冷漠的理由,我今天坐在這里漠然視之,任憑天翼那樣的人胡作非為,將來有一天同樣的災難降臨到我身上之時,你想過嗎?同樣的‘我們’躲在旁邊視而不見,你會有什么感受?”
丁蒙搖頭道:“可是大哥……”
鄭明轉過身,一臉的傲然決絕:“我第一天從大姐手中接過這把英雄小刀,就肩負起了這樣的使命,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就算死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會站出來,接過這把刀的……”
他的口氣忽又變得感慨起來:“死,它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一個人從生下來到死亡,那是注定的,他走完了他應該走的路,完成他應該完成的使命,是他生命中必然要經歷的,所以……”
他又轉過身,用力握緊了丁蒙的手:“丁蒙,我的好兄弟,如果我這次去了一旦遭遇不幸,請你一定要取回這把刀,好好的保管它,讓英雄小刀世世代代的流傳下去,我們的每一代‘大哥’,都沒有愧對前任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