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進食也可以活著,可是他活著,也許就是因為每天傍晚的這一小瓶劣酒。
“你們是為了什么而活?”牛伯偶爾會忽然問出這種問題。
鄭明正背著米面回來,他永遠都是那種積極向上的心態:“牛伯,咱們要是不忙活,您老人家的下頓酒可就沒了著落。”
牛伯也不理他,轉頭道:“丁蒙,你呢?”
丁蒙露出了一絲苦笑:“我一定要活著,而且要好好活下去,才對得起那些人!”
他想到了小女孩、想到了護民官、想到了丁文赫、還有那些在冰天雪地里相繼凍死的小伙伴,沒有這些人的慷慨和大義,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丁蒙這個人。
牛伯端起了酒瓶:“喝一口嗎?”
丁蒙搖了搖頭:“我不會喝酒!”
牛伯冷哼道:“男子漢大丈夫,連酒都不會喝,談什么活著?”
鄭明沖了上來,一把抓過酒瓶就喝了一口,然后他就猛烈咳嗽起來。
牛伯看了兩個小家伙一眼,也不再說話,慢慢喝掉剩下的酒,吹了一首漁歌之后又爬回棚子里去了。
丁蒙看著他佝僂的身軀,目光中帶著同情之色,他終于能理解鄭明為什么每天那么辛苦,也要堅持為牛伯買一小瓶酒。
如果你老了,沒有一個親人、也沒有一個朋友,只能這么孤苦伶仃的活著度過余生,不知道你會怎么想?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去?
日子一天天繼續,很快就迎來了夏季,仲夏是星織草最適合生長的季節,鄭明從鎮子上買了一批新的種子回來,因為有丁蒙幫忙干活,所以他決定擴大星織草的規模,然后弄到鎮子上賣掉,換一批糧食回來儲存,以備度過最艱難的冬天。
這一片星織草的草地是他們賴以為生的根本,鄭明一直把草地培養得很好。
“牛伯,你每天只喝酒不吃東西,你是源能者嗎?”丁蒙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牛伯有些詫異:“你知道源能者?”
“不知道!”丁蒙搖搖頭,“我很小的時候在彩云鍍的村子里聽別人說過源能者。”
他說到彩云鍍三個字的時候,牛伯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你沒有見過源能者?”
丁蒙還是在搖頭:“我們那太窮了,聽說邊境的士兵都不愿去,所以我們沒見過源能者是什么樣子的。”
牛伯的神色有些恍惚,許久他才罕見的嘆了口氣:“做個普通人其實就挺好,真要是成了源能者,未必是好事!”
“為什么?”丁蒙顯然不懂。
牛伯道:“如果你將來真成了一個武者,你會發現無論你有多強,在你的上面始終有更厲害的人,如果你爬得越高,將來就摔得越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