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她清理的時候沒掃干凈,畢竟當時忙著生氣。
“靠。”
塞格蹙眉,她很喜歡說臟話,短短半天已經聽到她說了三次,之前在車上昏睡時,也聽到過。
自小只有家族里的男人會說臟話,他們滔滔不絕,叔叔們有時回家還會毆打自己的情人,負責端茶送水照料孩子的女人是沒資格生氣的,但家族里的正房又不一樣,他看見過兩個叔母每天披著從歐洲各地送來的貂毛,穿梭在女性商鋪店,甚至開一家酒吧。
“這條毯子給你。”
她指了指剛才拿來的毯子,塞格掌心摩挲了一會兒,掖起一角墊在枕下,毯子里的女孩香氣是來自她的體香,塞格眼部的經絡抽動,眼睛一直盯著身上的這塊毯子。
桑婭走到臥房門口,沉著眸看著那個人的動作,眼里露出微微的輕蔑,這是她在沙發蓋毯子的動作,說明那兩天他在半夜起來去過客廳。
她回到臥房里睡覺,翻了個身睜著眼思索起來。
…
“蠢貨。”
“塞格!快跑!”
塞巴的聲音從船上的激烈到慢慢化作童年時的稚嫩
他的面容也漸漸清晰,渾身破爛的男孩雙腳踩在泥地里,同樣在耳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他一路跑過巷子,走進一家酒吧的后門,對著桌上煙霧繚繞的高大男人們送去酒水。
“fuck!”
臟話不斷的桌牌競技場上,算著賬本的女人靠在吧臺邊,細致墨黑的烏發桌貝帽面紗,眼闕微揚,山茶花的絲巾下是透著嬌媚的香氣內襯,大衣微微敞開,紅唇誘惑中吐露出輕薄余煙。
男孩懷里抱著酒瓶,來回從后門的鐵箱子下穿過。
“三十二歐元,放這里。”
他放下空酒瓶后對著亞裔的老流浪漢數了個數又迅速跑到男人的競技場中,與街頭混混整日撕毆的臉龐撞過他們的西裝下腿。
“滾開,臭小子。”
地下室的拳擊聲混雜樓上的酒精,空氣中的荷爾蒙在血脈中飆升,隨著歡呼或狂躁。
相比起沉淪在牌桌上的客人,坐在一旁沙發上或是黑暗中冷漠飲著酒的塞格家族則顯得格外冷靜,他們的西裝沒有抽口,帕領下折成三角狀,耳垂線上劃過一條淺痕。金錢的欲望和高深的克制滾滾發熱卻像用冰塊包住,扔進最烈的酒杯里。
“讓開.”
“你去哪?”
“找他,他在哪。”
“樓下。”男人撞了撞他細小的胳膊,徑直走向人群中,桌牌邊出老千的男人哆嗦了兩聲,頭被緊緊壓在了男人腿下。
對方被拍在玻璃桌上,瞳孔里充滿了恐懼,男人呼了口煙,將那一點火星子咻一聲按進去。
“啊!”
塞巴兩只毫無肌肉的手抬起一整箱煙草就要往下面去。
女人喊住了她,做賬的手抓起兩枚錢幣向他丟去,男孩往上一跳掀開了衣服,正好落入。
老千的下場是什么,在這個被一群中國人稱霸的欲望天堂可以找到答案,血瞳碎裂的聲音在眼窩里打轉,被拎著拖向塞巴的身邊,他直視著那幾秒的擦過,好像路過了地獄,是天堂還是地獄,耶穌都只有浴火才會開口回答你。
“別成天帶他跑出去,一個瘦弱的爛骨頭。”
男人碰的關上了門。
“別管他們,一群臭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