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輕壓在飯盒上的經脈緊貼著冰涼的玻璃外壁紋路,他清晰的感受著這份隱形的人體余溫,在慢慢消逝,喉間不自覺滾動,再看向中指由于葉刺劃開而裹上的“矯情”創口貼,將這雙曾經捏著刀叉,坐在遙遠的歐洲海岸城市中心高樓殿內享用著嚼勁的牛筋肉線的男人的手徒增了幾絲人情。
他盯著自己的手腕,摸著那塊印記明顯的皮紋地方,一顆子彈走火擦過了他的腕間,冰涼的昂貴海底制手表替代了它的位置,在墜入大海的那刻,從未離開的位置隨沖擊的漩渦輕而易舉的分離,帶著那份無言的冰冷,默然心情沉入海底。
…
他仔細瞅著飯盒上的貼紙,別看這小姑娘外放張揚,終究還是小女人氣息的,他從未在平日見過類似的圖案,粉嫩的兔子…
略撅著嘴打開,留有的香氣撲面而來,還是溫熱的,土豆泥里混了點芝士片,可惜他不喜歡甜膩的東西,看了看左右,翻動著盒子內外也沒找著勺子。
“什么叫最近都顧不了了?你是今天送不了還是明天也送不了?!”
“…”
摩擦拇指,他輕輕伸入粘稠的玉米糊,濃厚的醇味融入舌尖,他的神經突然清甜的抽動了一刻,舌尖的味覺算是恢復了,此前在海里不斷吸噬著鹽水而近喉嚨發炎到嚴重,修養多天一直微微泛疼。
聽著外頭爭吵的聲音,他躺靠在座椅上,拿過駕駛座位上的墨鏡戴了起來,灰色世界里女孩肢體劃動的氣憤模樣又不講理又充滿了魔女般的魅力,他歪頭看著,嘴角的芝士隨揚起角度而傾斜了下開,掉在衣服上。
“說了送不了就是送不了,你看現在是能管你的樣子嗎”男人攤手不耐煩的回應著。
對于眼前這個女人,他們可是一直不耐煩的看待,每次都要因為一些事來爭論一番,比如雞肉少了塊部位,汽油為何無故漏了。她孜孜不乏的扯著這些事,配合現在生氣的模樣。
“拜托,這又不是在度假村,你認清現實,這里是納米比,有吃的有喝的還有電視給你看就不錯了,我可沒功夫給你爭執什么漏了的汽油,要是有錢你就換輛車也行。”
塞格捏著面包片的手在蘸取土豆泥時猶豫了幾秒,伸入嘴邊時眼睛細瞥向了窗外。
“你這個黑…”
桑婭氣的一時五臟洶涌,一直就看這兩個法國人不爽,竟想飆出中文臟話來。
“yousaywhat?”
對方瞇緊眼,鼻梁冒著熱汗,喘息逼近間,種族的敏感令桑婭后退一步。
她縱然不爽這些人在貨物上的克扣,占地資產的脅迫,無論是資產還是下面的人力勞動都要想盡辦法分一杯羹。
可還是克制內心的氣憤,真想給他臉上一拳。
冷靜下來,嘗試委婉:“你們既然還送不了他,就先把我墊的錢還回來吧。”
“money?”他噗笑譏諷,“什么錢,那是油費不夠的東西,bitch,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彈你的鋼琴吧。”
“把錢拿來,沒有錢,我買得起那些被你們切過的食物嘛。”她捏住他的手腕,滑落時男人再次警告。
“del'argent”她嚴肅的眼神,用法語念出money的字眼。
重復幾遍,兩個法國人愈發囂張。
“誰讓你救了他,他沒有錢嗎,啊,真是愚蠢,我看你可以讓他幫你,這樣壓力也就小一點,以身體伺候他嘛…”
“fuckoff,去你xx的死黑鬼。”
“what!!”
男人咆哮著靠近女人嬌小的身軀,卷起手臂就往她眼前晃動。
幾乎是后退那一刻,有一股里撞上她的胸前,她被撞的倒地。
砰—
泥土卷著風塵中的沙子揚起,桑婭看著拉開的車門下一閃而過的影子大步走向了跟前,一拳落在黑人的臉上還是身上。
聽到了痛喘聲,對方無助眼睛。
“oh!!fuck”
他沖向塞格,兩個巨大的身軀糾纏在一起,桑婭一時嚇得未動。
只見沒幾秒,再次傳來黑人的叫喊,他憤怒的手打在塞格胸肩位置,被輕易的躲過而甩開,塞格還站在原地,似乎看不出來任何情緒,他的頭發垂在額前,濕潤了些。
想不到每天在加油站干活的,竟打不過一個受了傷的男人。
對方既要快速爬起來就被他一腳踹下,踩在地上,骨頭抽動的聲音嘎子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