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哽咽道:“荊文航有備而來,齊昇沒能殺了他泄憤,就把火氣撒在你娘身上。他逼你娘把孩子拿掉,你娘不肯,一個人偷偷跑出來,找到我,在我這兒把孩子生下來。你生在大年初七,她就給你起名年初七,她希望你能脫離那個家,完完全全為自己而活。”
年初七眼眶發脹,忍著沒讓淚水流出來,盡可能用平靜的語氣說:“那我究竟是誰的?”
趙老太忍不住動氣:“重要嗎?這兩個男人,一個卑鄙可恥,一個薄情寡義,你想要哪個當你爹?”
年初七實在沒忍住,抽噎了一聲。
她不是想認爹,她只是單純的想知道真相而已。
趙老太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語氣軟下來:“初七,好孩子,別哭……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說起來著實沒什么意義,奶奶只是想讓你清楚自己的身世,別活得糊里糊涂的。”
“還有一些事兒得讓你知道。不是因為你瘦才讓你一直吃補藥,那些藥丸其實是你哥哥送來給你吃的,我也不曉得有什么作用,總之沒害處就對了。除了你娘,沒人知道你在這里,她既然告知了你哥哥,就證明他是值得信任的。”
“奶奶時間不多了,系在門前的白花就是在給你哥哥傳信,他看到就會來接你。初七啊,等奶奶走了,你就離開這里吧,在這小地方待了十五年,本就委屈你了,以后跟著娘親哥哥,大千世界好好的去闖,去快活。”
年初七再也忍不住,臉埋在枕頭里嚎啕大哭。趙老太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輕松。
酈兒閨女,奶娘能為你做的就這么多了。初七是個好孩子,她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年初七哭夠了,慢慢平靜下來。她豎起耳朵,聽見趙老太呼吸平緩均勻,已然睡著了,略微松了口氣。
奶奶還在就好!
悄悄翻身仰躺,她忍不住想,娘是什么樣的人,生得什么模樣?哥哥又是怎樣的人,長得和她像不像?
想到這兒又委屈又困惑,他既知道她在這里,為什么從來不露面?是不喜歡她嗎?因為他們有可能不是同一個爹?
還有,她每次飯后服兩粒的藥丸到底有什么作用?該不會是什么慢性毒藥吧?
胡思亂想中,年初七沉沉睡去。夢里,奶奶把她交給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之后轉身離去,她傷心不已,生生哭醒。
相比起身世帶來的沖擊,她還是更在意奶奶。
天已經亮了,年初七來到床邊,確定趙老太還有氣,這才去煮早飯收拾家里,小黃狗在后面亦步亦趨。
等趙老太醒了,給她收拾好喂過飯,年初七才去吃飯。飯后,她習慣性的拿出藥瓶。猶豫半晌,最后還是倒出兩粒藥丸和水咽下去。
死就死吧,反正都吃了那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