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先君馬革裹尸,方有今日。
如今公孫遠赴十萬里之外,又豈能錦衣玉食?
他必須靠自己。
所以,沒有侍女,沒有隨從,沒有家臣。
贏稻看向那些人。
那些秦國的大夫、將士和修士。
他長身作揖:“稻不敢辜負歷代先君與諸位的期待!”
“此行,不能拜師,學得道德之術,強國之法……”
“我贏稻,便埋骨于此!”
“子子孫孫,皆是如此!”
“不成功,不歸國!”
秦國窮!
太窮了!
每一分資源,每一粒糧食,都要用在刀刃上。
北方還有妖族建立的邦國。
西北群山之中,是巫族的氏族。
越過大河,就是強晉。
秦國,就被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然而,這也培養了秦國的民風士氣,與中原截然不同。
既有巫族的儉樸,也有妖族的浪漫,更有人族的樸實。
甚至還有阿修羅們的視死如歸,聞戰而喜。
而代代秦侯,馬革裹尸,也讓秦侯子孫,充滿了犧牲的使命感。
為國而死,與有榮焉!
為社稷死,死得其所!
何況,贏稻知道,為了送他來這十萬里外的魯國。
秦國國庫支出了十萬錠香銅!
這已經可以打一場戰爭了。
而這僅僅只是將他安全的從雍都送到這里,然后白乙丙等人安全返航的開支。
看著白乙丙,看著將士們。
贏稻將自己的行囊背起來。
他輕輕哼唱起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白乙丙也帶著人哼唱起來,目送著公孫下船。
被贏稻拉著走下戰船的趙朔回頭看了一眼,他又看向贏稻,問道:“公孫,您就一個人?”
贏稻點點頭。
“您就不需要人服侍嗎?”
贏稻笑了:“秦侯子孫,哪里需要人服侍?!”
秦國窮,窮的連宗廟大祭,也只能三年舉行一次。
哪里有什么多余資源浪費?
更不可能隔著十萬里,派人來維持他的生活水平。
行囊里的一百錠香銅,就是他的全部資金了。
趙朔聽著,整個人都傻掉了。
他來的時候,他的父親,只給了他五百錠香銅。
在這路上,都已經花掉了。
主要是打賞。
“那我們怎么活啊?”趙朔喃喃自語。
贏稻笑了。
問一個秦國公孫怎么活?
秦國公族,人人都是生存專家。
哪怕被巫族抓起來,也能想方設法活下來。
甚至還有被巫族俘虜的秦國公族,帶回了一個巫族妻子。
他看向趙朔,道:“放心好了,有我贏稻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贏稻雖然年少,但也知道,趙朔是晉國的卿族,也與秦國公族,同出一源。
自然明白,現在建立的友誼,會是將來的重要人脈。
就像他的祖父當年,結識了如今的晉公,從而有了今日的秦晉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