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里認識楊默之后,柴茂全十分慶幸當初李娘子沒有答應,只說是考慮。
如果當初答應了,娘來,只怕柴家的客將不到三天都得被他一人一匕首,全都送上天。
在柴茂全眼里,楊默若是在軍中任職,單憑來俊臣這個功勞,就能做到比他高的職位。
更不要說他現在還是李娘子的未婚夫,若是惹他不高興,給自己一刀,誰也不會在意的。
相對于滿腦子胡思亂想,表面上十分拘謹的柴茂全,楊默就自然的多了——他壓根也沒有在意到柴將軍的變化。
楊默默不作聲的走到那中箭昏迷的男子旁邊,示意其他人讓一讓。
流民們看了看張瘸子,見他微微點頭,全都退到一旁。
“柴茂全,燒點熱水、把剩下的酒拿來...”
心里有事想不通,楊默就不怎么喜歡說話。
掏出匕首來,在旁邊的火上烤了烤。
眼前這個中箭的人命很硬,這種情況下都沒有死。
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又讓人準備了濕布通過物理降溫。
前世里他雖然不是醫生,但亞丁灣的醫療條件很差,他從一個小海盜爬到一方霸主的位置,學到了很多東西。
比如戰場急救、接骨夾板,甚至還有簡單的體內取彈外科手術。
親眼看著楊默手法熟練的將這昏迷男子身上的箭傷處理好,旁邊的柴茂全更是對他驚訝萬分。
這個姑爺,高深莫測啊,居然連如此復雜的箭傷都能處理的如此完美,厲害,可是比他們軍隊里的軍醫還要厲害。
楊默心里想著官兵驅趕流民的事,也沒有繼續了解下的**。
處理好那流民的箭傷,張瘸子等人看他的眼神也都有點變化。
“你們這,還有病人么?”
楊默聲音很平淡,這是他的習慣——心里有事想不通的時候,總是喜歡找點事干。
“有,有!”
張瘸子趕緊點頭,向著手下人道:“快,讓他們快來!”
沒多久,手下人扶著一些身上有傷的流民走了過來。
這群人跋山涉水,路上又渴又餓,從坡上跌下來,遇到兇猛野獸,都會受傷。
甚至還有一個被野豬頂到了大腿,好在沒有傷到要害。
“跌打損傷的我可以治,這些腹瀉得病的我治不了。”
有了事干,楊默也不去想官府迫害流民的事,一邊吩咐柴茂全帶人砍樹做夾板,一邊扒了柴茂全的絲綢內衣在大鍋中煮了做繃帶。
整整一天的時間,便幫著上百個流民處理好身上的傷病。
了解的越多,楊默心里對這一路上流民遇到的官府從疑惑慢慢的變成了痛恨。
這一百多人里,居然有三十多人都是箭傷,甚至刀傷。
有的傷口已經化膿,必須切掉胳膊才能活。
現在一直挺著,完全就是活受罪。
但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楊默完全束手無策,只能簡單的給他們的傷口做一個處理,而后看著他們哀嚎,慢慢的喪失生命力。
更讓他無力的是,這三千多流民中,近乎一半人生了病,輕則腹瀉,重則咳血。
大災之后有大疫,在古代,這算得上是至理名言。
再加上他們連吃的都沒有,喝的水更沒有什么講究。
深入了解的越多,楊默的臉色越平靜。
以至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柴茂全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讓砍樹絕對不劈柴,讓燒水絕對不砍樹,讓他脫了絲綢衣服,楊默一吩咐,他直接盔甲都不脫就把衣服抽了出來。
跟在楊默后面見他處理這些傷員,柴茂全心里由最初的畏懼變成了佩服。
尤其是見楊默絲毫不在意那些病人的傷口有些腐爛發臭,親自用匕首刮掉,流民的哀嚎撕心裂肺,他卻面不改色,連握著匕首的手都沒有任何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