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是個聰明人,他能夠從張角和項羽對自己日常的態度上感受到倆人的真誠。
更可以確定,這種叫亞父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越是如此,范增就覺得自己肩頭的擔子越重。
自從擔任黃巾軍的軍師之后,可以說是受命以來,夙夜憂嘆,黃巾軍的每一步都走的無比謹慎。
這也是為什么從濟州撤離之后,走了那么久方才抵達太原的原因。
后面那個姓朱的軍隊咬的實在是太緊了。
若非是自己兵行險招,項羽拼命,只怕這十幾萬黃巾軍早就成為了那姓朱的刀下亡魂。
見范增似乎有些顧忌,張角寬慰道:“亞父不要有什么壓力,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從懷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盒子來,輕輕打開,里面是五個小巧的龜殼。
全部都是龜腹朝上。
“昨日里我與項羽占卜過,乃是大吉之兆。”
張角說著,臉上的笑容已經兜不住了。
“所以亞父不必心憂,咱們此次必定可以攻克太原,有了太原為根據,便可以形成龍聚之勢。”
范增看著盒子里的五個龜殼微微皺眉。
這五個龜殼是張角的寶貝,他是知道的。
平日里張角輕易不會拿出來,知道他有這五個龜殼的人寥寥可數。
軍中也就只有自己和項羽,還有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據張角所說,這龜殼斷吉兇很是靈驗。
龜腹朝天為吉,龜背朝天為兇。
五個龜腹朝天為大吉,五個龜背朝天為大兇。
最開始的時候,范增并不是很相信——但要說不信也不是。
但這一路上,在要做選擇的時候,自己拿不定主意,項羽也沒有想法。
張角便拿出龜殼來占卜。
吉面多的計策選擇了,確實勝了。
兇面多的計策放棄,后來也證明放棄的對。
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機緣巧合,但連續三次都是如此,讓范增不得不相信這個龜殼的確有斷定吉兇的能力。
只可惜按照張角所說,一個月只能用一次,而且一個人還不能多次使用。
見到龜殼乃是大吉征兆,范增松了一口氣。
便將自己想的上中下三個法子說了出來。
張角細細聽完,考慮了半天道;“亞父,如果他們真要今日或者最近幾日夜襲,讓項兄弟假扮蒙恬詐城門這條你認為是下策,角認為反倒是上策。”
范增對這條策略也是一直很猶豫,風險太大。
一個不小心很可能會把項羽擱進去,但是回報最大,一旦成功,太原可以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拿下來。
若是在平時,他一定是反對的。
但是五個腹部朝天的龜殼擺在面前,反對的話范增卻說不出來了。
“好,亞父,事不宜遲,我這便去找項羽兄弟布置。”
張角說完,將龜殼收好,快步出了營帳。
范增卻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來。
不多時,一個壯漢走了進來。
先是給范增行了一禮,隨后道:“亞父,張角人呢?”
范增啊了一聲,從思緒中跳出,抬起頭來,見是項羽,疑惑道:“他不是說去尋你了么?”
“是么?”
項羽也皺了皺眉,剛想告辭離開,卻被范增叫住:“將軍,你昨日與張角占卜,心里求的是什么事?”
“啊...”
項羽臉一紅,半晌在范增炯炯的目光中方才道:“我當時想的是,能夠找到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