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蕩于這綿綿不絕又生生不息的世事之中,鼓起波濤,洗滌這一切眾生的陳腐積物。我點燃了火焰,在這黑暗的塵世中,我以為我可以喚醒更多沉睡的人,一齊振臂高呼,驅散陰邪,卻不知,在點燃火焰的一瞬,也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無涯,替我守護好,我用命護下的人間……”
“不,不要啊!”
那個纖麗的背影,被背后射來的冷箭,封喉致命,緩緩倒下,落入背后無盡的黑洞之中,所落之處,黑暗化為光明,開出一朵朵潔白如玉的蓮花……
“無涯,愿來世,再做仙侶……”
“紫月,愿來世,再做仙侶!”
十二歲的無涯從夢中醒來,這場景,已經夢了幾百次,次次哭濕枕邊。他確定,他自出生后,絕對沒有遇到過任何一個名為紫月的人。那夢境,模糊卻真實,近在咫尺,卻恍如隔世。他從未在夢境中看清她的面龐,只能見到那女子的背影。她到底為何人?
無涯撫摸著師父贈與他的佩劍,此寶劍由玄冰、紫陽鐵、鸛雀金、五彩鳳羽,經仙爐煉制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制成。此寶劍認主,逍遙派無人能夠駕馭,唯有無涯一人可以。無涯有了寶劍,如虎添翼,靈力更加精進了。逍遙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涯之劍,快如閃電。
“你以后就叫紫月劍吧。”無涯輕撫,低吟。
第二日,無涯便下山游歷去了。
他第一站便來到了北海邊的古街。北海雖荒涼,但這也是蘊化他的地方。北海邊的古街,是他向往卻不敢接近的地方。人聲,車馬聲,燈紅酒綠,讓他無所適從。他只偷偷來過一次,那時候他五歲,匆匆而來,又落荒而逃。
此街東起苑門渡仙橋,西至龍丘望月橋,長約九里,最是紅塵中一二等風流之地。
他來到古街時,正值傍晚,他看著街上的燈火一盞一盞次第亮了,滄桑的老街老墻一如他六歲時所見,熟悉陌生得如同夢境。百姓是否還是曾經的姓氏?商鋪是否有增減?想來可能也未必有六百年的老店。此時的他再次走進這古街,絲毫未有當年的畏懼。
他看著街上形形色色的凡人,各式各樣的眉眼,長長短短的人影。不是為了生計奔波就是為了**而忙碌。凡人,可憐哪,他們自己卻渾然不知。他搖搖頭,便走進了一家看似干凈的客棧。
客棧名曰豪享來,掌柜的是一個中年女人,身穿粗布麻衣,未施粉黛,但也可以看出年輕時應是個美人。無涯很好奇,這客棧看似不少賺錢,為何掌柜的如此樸素。客棧一層是擺了幾張桌子,是餐館,二層是住宿。他決定在這里住下。他隨小二上了二樓,選了靠里的位置。他將隨身行李放到屋子里,便下樓用餐了。
人間的飯食真是美味可口,若離開,恐怕會眷戀這人間煙火。他心想。
“哥哥哥哥,你好漂亮啊,我從未見過如此俊朗的哥哥。”一個七歲大小的孩童抓著無涯的衣袖晃了一晃。
掌柜的也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少年,只見那人低著頭,看不清眉眼,只隱約覺得皮膚白皙,輪廓流暢,他猛地一抬頭,眼眸放佛內有星辰大海,又深邃的不見悲喜,還有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薄唇,卻讓人無法生出一絲褻瀆的念想,只覺得那人是仙,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小孩子不懂事,請客官見諒。小寶,過來坐,不要影響客人吃飯。”掌柜的拉了一下小寶。
“不嘛不嘛,我想和好看的哥哥說話。”
“無妨,隨他吧。”無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