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兩下……大門本來堅固,門后又堆著重物撐住,以天兵的力氣,這般猛烈撞擊,竟然還能支撐。
三下、四下……門框嵌進厚厚的院墻,一時砸不倒它。但門扇頂不住天兵的巨力,在樹樁猛烈沖撞下咔咔亂響,迸開幾道大口子。涂生又狠撞兩下,門扇劈裂,砸開一個大洞。
門扇后面還頂著門杠,堆疊著石塊重物。涂生抱著那棵粗大樹干一陣亂捅,辟出一條通道。緊跟在后的成年士兵雖然沒了使不盡的力氣,經驗和眼光仍在,瞧出機會,手執短兵,從門上的破洞擠進通道,放聲高喊:“破寨了!破寨了!”
莊里眾人親眼看著這個少年士兵如此勇不可擋,撞開大門,已是心膽俱裂,又聽見到處喊叫寨子破了,哪里還有勇氣廝殺。
那個極力煽動村民抵抗的趙秀才第一個轉身便逃,被天兵趕上,連肩搭背一刀下去,斜劈成兩片。糾集起來的青壯們當場瓦解,個個奔逃回家,跑得只恨爹娘少生了兩只腳。
但凡廝殺,最暢快的莫過于追殺敗兵。天兵們殺起了性子,哪肯放松。十來個天兵在這個大莊子里橫沖直撞,如狼似虎,也不管男女老少,見人就殺。不知是誰喊一聲“放火”,片刻間便點起十余個火頭。
殺人放火忙得熱火朝天,只有涂生
(本章未完,請翻頁)
一個人不知如何是好。自從當兵,他也見過幾仗,平時操練更不必說,但打仗都是刀對刀槍對槍廝殺,從沒碰上不會反擊的對手。練兵時也不會傳授怎么搶劫、屠村、燒房子。從撞碎大門進來,涂生連一個拿武器的村民都沒見過,之前院墻上那些鄉勇丁壯早逃得影子都不見。少年兵滿心想著廝殺,不料卻沒了對手。
一個天兵匆匆跑過,又掉頭回來,從塞得鼓鼓囊囊的懷里掏出一大塊腌肉拍在少年兵手上,嘴里不知在嚼什么,含含混混地說:“吃!進屋里搜,多的是。”說完,一頭又鉆進一戶人家里不見了。
到處是哭喊聲、哀鳴聲。少年在戰陣上聽慣了怒吼、慘叫,驚恐和傷痛引起的哭號也不陌生。但這時的哭聲跟戰場上不同。戰場上負傷的士兵哪怕哭爹叫娘,嗥叫中也透著幾分狠勁兒,上一聲才喊“媽媽”,下一聲興許就是“跟狗雜種拼了”。但在這里,村民的哭喊中是徹底的絕望,哪怕是哭求饒命,實際上都并沒有抱任何希望。
這種陌生的、任憑宰割的哭喊讓涂生極其不適,像胸口壓了重物,喘不過氣來。
附近響起一個分外銳利的聲音,刺破腦海,驚醒了麻木狀態的少年兵。
叫聲來自一座濃煙滾滾的小院。尖叫聲中,院門像挨了一炮,從里向外炸開。何九一腳踹開院門,從院子里躬身出來,揪著頭發拎著個女人。那女人盡力掙扎,但在何九手里像個玩偶,再怎么掙扎也是徒勞,只能放聲慘叫。
“從火坑里救你一命,你不該報答老子?”何九一只手按住女人,另一只手急忙脫褲子。少年兵雖然個子高大,這方面卻還懵懂,一時竟不知何九想干什么。就在這時,只聽旁邊巷子里大叫一聲,一個鄉勇打扮漢子舉著口大刀沖出來。
涂生條件反射地上前護住同伴。何九在陣陣黑煙中瞇著眼睛望了望,“嘿”的一聲,肩膀頂開少年兵。“娃娃讓開。”何九哈哈一笑,“原來是你!我說這女人有些眼熟,還當是跟俊俏女人有眼緣,卻忘了昨日才見過。這不是老天爺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