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馬車就在身后。不然的話,以他六十老者的體力,哪里能夠逃得性命。
拉車的是匹木馬,趙大使卻像對真馬一樣,一只手在馬屁股上用力一拍,大喝一聲:“駕!”另一只手向前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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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馬沒有嘶鳴,沒有噴出鼻息,木頭馬臉沒有任何變化,但馬車驀然啟動。
只一眨眼間,從靜止到飛馳。
馬蹄翻飛,卻沒有噠噠的蹄聲;車輪飛轉,卻沒有軋軋作響。華麗的馬車像個幽靈,卷起一股冷風,朝主人手指的方向沖去。
馬匹高大,車廂寬敞,沖近以后顯得越發巨大,填滿了涂生的整個視域。
大到這個地步,又是全速奔馳,就算是真正的馬車,涂生也不敢和它迎面硬撞。更何況修仙界的東西,不知道還有什么別的暗招。摸不清底細,當然能避則避。
但這東西相距甚近,又來得太快。涂生只來得及避開半個身子。眼見閃避不及,索性側過肩膀,用身側迎向大車側面,主動全力沖撞。
只聽一聲轟天震響,震得漫天雨水遍地泥水像彈丸一般四面濺開。涂生在地上連連打了幾個滾。那輛馬車也被撞得歪歪斜斜,但仍舊飛馳不停。劉師爺那輛馬車正停在前面,被它將車廂撞塌了一半,仍止不住它,瘸瘸拐拐跑得飛快。
前面就是山石,符箓車不躲不讓,一頭撞了上去。駿馬、香車,雙雙撞得粉碎。
世間奇珍的馬車就此毀掉。涂生和趙大使兩人卻沒有一個理會。
趙大使披頭散發,滿身泥漿,片刻之前的雍容高傲氣派蕩然無存。
生和死就在眼前,間不容發,趙大使再無余暇弄什么袖里乾坤。從大袖中伸出兩條光膀子,雙掌掌心夾著又一張符箓,十根手指抽風也似捏來捏去,比劃著法訣。雙腳也在泥漿中步罡踏斗,發瘋一般,前后左右跳來跳去。
涂生翻身躍起,毫不遲疑,直奔趙大使。他那么大的個子,速度又快,氣勢直如排山倒海。
趙大使尖叫著喊出咒語,感覺到雙掌熱氣蒸騰,兩個手心之間紅光吞吐,在掌緣閃爍不定。這張火靈符已開始祭化,只要再有幾個呼吸——
——沒有。涂生已近身前,只隔著丈許。
趙大使正想如上次一般,將還未激發完全的符箓拋出,再擋涂生一擋。只要能讓他緩一緩,便能……能什么?再祭出最后一張符箓?來不及,萬萬來不及。
我命休矣。
但除此之外,并無他策。趙大使雙手已經抬起,還未生效的空符正要脫掌飛出——千鈞一發之際靈機一動,趙大使大喊一聲:“顧小玉真是被逼出嫁!”
涂生猛地止步,“什么?”因為停步太急,腳下還踉蹌了一下。“小玉姐果然是受了逼迫!”
趙大使急叫:“正是。你不要殺我,我好好說與你。”
涂生道:“你先住手,再……”
趙大使笑了。雙掌掌心之間好像有個東西突然膨脹,雙掌順勢一分,放出祭化完成、徹底激發的火靈符力。趙大使道:“你說她怎樣,她便怎樣吧。”
獰笑聲中,符箓之力正中涂生,在身上炸成一團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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