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曄道:“難在我們不能殺了顧大郎,給趙大使出氣,解開他老人家的心結。”
黃國輝點著頭,又考問道:“顧大郎一個關在死囚牢的囚犯,殺他只比碾死個螞蟻。為什么殺不得?”
黃文曄道:“因為顧家小姐,怕顧小姐今后怪罪下來。顧大郎在劉師爺手中時,劉師爺唯恐這個人死;到他被趙大使擒住,不敢讓他死的便成了趙大使,把劉師爺解脫出來。現在趙大使如此病重,等于將顧大郎交給了我們。這時不能讓他死的也就成了我們。”
黃國輝道:“我兒聰慧,一猜便中。趙大使解脫了劉師爺,我又解脫了趙大使。轉了這一圈以后,趙大使現在倒可以要顧大郎的命了。他出了這口氣,去了這個心病,只是難為了我們。”
三人都束手無策,誰知黃太太又推開屏風走出來。“我在后面聽著,我兒說時我還明白,就是將那個什么顧大郎傳來傳去,傳到誰手上,誰就得護住他不死。”
劉師爺急忙贊美:“還是黃夫人形容得好!”
“可是老爺說時,我卻聽得糊涂了。趙大使怎么就能要顧大郎死呢?他明明還昏著未醒,顧大郎這才傳到我們手里。”
黃國輝懶得向她解釋,連連揮手讓她回后堂去。黃太太萬分著急,哪里肯依,扯著兒子黃文曄,非讓他說個清楚。
黃文曄道:“趙大使現在昏迷,但服了姓曾的藥,或許就能醒轉。那時他開口要我們殺死顧大郎,我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不答應,說不定將趙大使當場慪死。答應了,顧家小姐若真的嫁入玉門,以后怪罪下來,那該如何是好。就算顧小姐未嫁入白家,也定會飛黃騰達。總而言之,我黃家萬不能得罪顧小姐。”
黃文曄解釋一句,黃太太便“哦”一聲,“那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黃國輝焦躁起來,“哦哦哦,你是只鵝不成?夾纏不清,嫌我們還煩得不夠?”
劉師爺突然叫道:“黃夫人且慢!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劉師爺語氣如此峻厲,把黃國輝一家人都聽得吃了一驚。黃國輝最先回過神來,“師爺讓你說,你就再說一遍。”
黃夫人懵懵懂懂點頭,道:“哦。對了,就是這個,哦。”
劉師爺哭笑不得,“不是這個。”
“那是……我想起來了:如何是好!”
還是黃文曄聰明些,“我娘是不明白趙大使明明還昏迷著,怎么會……”
劉師爺大叫一聲:“他昏著未醒,顧大郎這才傳到我們手里——她正是這么說的!”
黃國輝道:“劉師爺這是何意?女人家幾句昏話,打什么緊?”
劉師爺雙手亂舞,“主公,主公!便是這句話,便是這句話,它能救你的命啊!你想,他昏著,顧大郎這才歸了你。若是他醒來呢,我們豈不是又將顧大郎交還給他了?要顧大郎死的是他,和你黃鎮守有什么相干?”
黃國輝恍然大悟,“正是,正是這個道理!顧大郎死在他手里,顧小姐今后須怪不著我。最多治我一個勸諫不力……不,不,我一個小小鎮長,敢勸仙使?怪不著我,怪不著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