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人一時沒聽出狗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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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語氣不對,順口答道:“不是我們做,難道還要府里做?府里都是細做飲食,專給里面人吃的。還能給一個囚犯做飯?”
狗剩厲聲道:“難道我們便該著給犯人做飯做菜?這邊大牢里,喂豬的飼料隨便舀一桶提進去,犯人還能不吃?只是嫌少!那個囚犯倒好,要比著差役的飯菜,這不是要翻天!”
廚房的人到這時才聽出,這不是狗剩在說話,竟是從前那個茍三哥回來了。“滾!”
還好狗剩之前已抱了一堆垃圾出去,接下來幾天找不著飯轍,全靠這堆廚房垃圾續命。狗剩一邊在里面細心翻找菜梗飯渣,一邊心里想著那個該死的人如何吃喝快活,禁不住悲憤滿腔,誓殺此人!
但他一個乞丐似的零工,連鎮守府門都進不去。殺人報仇只是白日做夢。
看看到了過年時候。一入臘月,隔幾天便是個小節日,隔幾天又是個節氣日。廚房里整日價忙個不停,叫苦連天。狗剩倒是沾了光,天天有活做,頓頓有飯吃,飯里有時還能見點葷腥。
誰知好日子才過沒多久,上面又吩咐叫給那邊犯人多添肉食。廚房的人倒還沒怎么樣,臘月里肉備得多,哪里不能分出幾塊。只是狗剩宿怨又添新傷痕,勞累一天才到手的那碗飯都吃不出香味。新仇舊恨,再也忍不得。
廚房里免不了有老鼠,也少不了老鼠藥。狗剩把那東西攢了一大包,卻沒處可下。
廚房做的飯,按說只供給當值的吃,但不當值的差役都舍不得這個便宜。廚房也不敢犯了眾怒,做飯向來要將整個衙門的人都算在內,待當值的吃完,不當值的便一個接一個溜過來吃飯。
如此一來,衙門里一頓飯吃完,至少半個時辰。吃完之后,才將特意留著的飯菜送到鎮守府內,給那個囚犯吃。
總不能當差的餓著,先顧犯人吧,普天下都沒這個道理。
這就妨礙了狗剩。若將老鼠藥下在飯菜里,等最后一批差役吃完,第一批吃的人已經毒死了一大批。狗剩對這些翻臉不念舊情的差役絕無好感,死了便死了。但仇人好好的沒事,這豈不是白忙了嗎?
再說死了個犯人,在衙門里還不如死了條狗,誰會大驚小怪?死了許多差役,這卻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狗剩雖然自命天資過人,卻也沒有把握準能逃出法網。
(狗剩當然不知道,黃鎮守寧可差役死光,也不想讓那個囚犯死掉。死了差役再招一批便是,那個囚犯若死在他管轄的黑河鎮,于黃大人是大大的不便。)
狗剩漸漸以為自己一番辛苦籌劃,只是攢夠了可以使用多年的老鼠藥。誰知老天開眼,就在他已經絕望之時,將報仇的機會送到他的面前。
看看到了年底,衙門封門,本年不再理事。只有廚房里還在忙碌。那些差役個個都是餓死鬼投胎,封門前最后一頓公家的便宜飯,豈有個不大吃特吃的。
廚房里的人操勞了幾天,好不容易才對付了這一頓,一個個人仰馬翻,又都急著回家,哪里還肯老實干活。掌勺的一錯眼沒看見,人手便少了好幾個。
“誰去那邊府里送這頓牢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