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匪徒喪魂落魄,百般計較,但哪里找得到出路。過了一夜,仍是惶惶不可終日,在吳寨各處討好巴結。見了小公爺的人馬,更是狗一般搖尾乞憐。
又過一日,于歪嘴等人拿出前任寨主吳老爺積蓄的財物,大把花錢,雇傭村民去軍營做種種雜物。陳杞一行人來得太急,各項事務均缺人手,有村民來服勞役,正是求之不得。
不問可知,這就是于歪嘴等人想出的辦法,扮好人求同情。但無論村民還是小公爺手下,仍是對他們冷冰冰的。
于歪嘴等人欠著吳寨村民血海深仇,豈是給幾個錢能了的。至于小公爺手下,人家不傻,又向來是人上之人,見慣了巴結,哪里是裝低伏小便能討下好來。于歪嘴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時時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商議脫身之策。
每到這時,于歪嘴總是讓涂生走遠些。“你在這里沒犯過事,既沒惡了小公爺,顧老爺更是認都不認得你。你和我們這些沒路的人不是一伙。”
于歪嘴雖是匪徒,做事尚有幾分江湖義氣,說話也爽快敞亮。難怪這些人奉他為首。“但你既不是一伙,我們商議便不能說給你知道。怕人多嘴雜,走漏了風聲。”
他越這么說,涂生越是想知道這些人能想出什么主意。但這幾個老匪本就做事小心,又在生死關頭,更不會有絲毫大意。每次商議,都要尋個不易被人悄悄接近的地方,還要遠遠地放出哨探。涂生耳力再好,竟沒找到偷聽的機會。
就這樣,于歪嘴這六個人整日在一處商議,有意和涂生隔開。雖然邀他同住,這幾人和他還是漸漸成了兩路。涂生整日在吳寨閑得無聊。想離開這里,只有一個顧莊可去,卻又膽怯不敢。
這一天卻奇怪。天還只是蒙蒙亮,于歪嘴主動來喚他。“顧大郎,醒來。”
于歪嘴還隔得遠時,涂生已被腳步驚醒,只是閉眼裝睡。“于頭兒,有什么事么?”
于頭兒道:“我看你整日閑得皮癢,不如來幫我出點力氣。你跟燕七去寨外林子里,幫他抬點東西。”
涂生道:“好。什么東西?”
于頭兒道:“你只管聽燕七的,到了地方便知。”
涂生也不多問,應了一聲,便跟燕七出門。一路來到寨門,燕七點頭哈腰,向守門軍士道:“軍爺辛苦!”軍士一臉厭惡,不理不睬。
寨門已開,不禁出入。燕七領著涂生出來,臉上笑嘻嘻,嘴里輕聲罵道:“看門狗,今日教你知道厲害。”
涂生聽了,心知有事,只是不好問他。燕七是個話多的,又不甚機靈,涂生自信能從這人嘴里套出話來。但他若多嘴多舌,又向那幾個老匪提起,說我告訴了顧大郎如何如何,說不定會引起懷疑。尤其于歪嘴和老姜都是精細人,這幾日又成了驚弓之鳥,疑心病更重。
燕七悠悠蕩蕩,走了一程。到了守門軍士看不見的地方,一個拐彎,鉆進樹林。看看四下無人,對涂生道:“顧大郎,你那么大個子,力氣定是不小。但你能跑么?”
涂生點頭。燕七笑道:“你會個球。今日教你知道,什么是跑!跟上,隨我來。”腰一塌,背一躬,在林中飛奔起來。
和那五個老匪相比,燕七明顯嫩些,犯的又是花案,按江湖人物的等級,照理說沒法跟那幾個殺人放火的相提并論。涂生之前還疑惑,不知這人有什么本事,能被于歪嘴等人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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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這一番奔跑,著實讓涂生大開眼界。那個瘦瘦小小的身形一旦跑得發了,真如一個箭頭一般向前飛射。更出奇的是面不改色,氣不長喘。
真看不出來,如此猥瑣的家伙,竟是個輕功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