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樂顛顛地,一瘸一拐過去。“于頭兒,要我幫你做什么?”聽見陳杞連聲慘叫,呼喚救命,他還轉身安慰,“小公爺放心,于頭兒已說了不害你。老古你和善些,不要拿那根骨棒嚇著貴人,惹惱了他爺爺。”
老古撇下骨棒,翻著白眼,舉起雙手示意無害。于歪嘴忙道:“好,好,你去,那個,啊,老古不是有根棒子嗎,就是在樹林里做痕跡,啊,在林子亂打用的那根,胡亂扔了惹人懷疑,你去把它撿回來。”
大碗才一轉身,老古一把捂住陳杞嘴巴,讓他叫不出聲。下面一腳踹倒,將陳杞按倒在地。另一只手在地下摸索那根骨棒。
他這一伸手,身體稍稍失衡,按在陳杞臉上那只手勁力略減。陳杞也知這時生死懸于一線,雖然手腳不能動彈,趁這個機會,將頭猛地一側,嘴巴脫開老古的手掌,猛吸一口氣,就要喊叫大碗救命。
老古急忙再去堵嘴,手到嘴邊,陳杞來不及叫喚,索性猛地一口咬下。
一邊是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小公爺,另一邊是久在江湖、皮糙肉厚的積年慣匪——饒是如此,拼命一口咬下來,入骨三分,任誰都承受不起。
老古一聲慘叫。“啊!”
那邊大碗一看,“住手,快住手!”盡全力奔過去。不料那條斷腿一拐,身體一歪,忙將才撿到的那根大棒在地下猛地一撐。因為心急如焚,這一撐使出了全力,撐得身體騰空,躍出一大步。大碗在地下連續猛撐,飛躍而來,竟比未受傷時奔跑還快些。
于歪嘴:“站住,站住!”
電光石火之間,于歪嘴只是連喊站住。若他多加兩個字:大碗站住,多年聽慣他吩咐的大碗定會條件反射般站住。但沒了那兩個字,大碗又正在火急火燎,怎會知道于歪嘴招呼的是他。
老古雖痛徹心肺,但仍舊忍住了沒松開手,仍將陳杞牢牢按住。聽得腳步聲響,轉頭見那個渾人一跳一跳飛奔過來,忙舉起那根“獠牙”,狠狠刺下。
大碗見老古悍然行兇,還隔著幾步,盡力氣一躍,身在空中,雙手掄起大棒,朝老古砸下。
于歪嘴正奮力趕來。他雖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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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頭領,那是因他頭腦過人,智謀出色,不是為他武力出眾。要論體力,于歪嘴反而是最弱的一個。所以速度不及,雖到了近前,卻只眼睜睜看著大碗居高臨下,一棒砸在老古后腦。
老古腦漿迸裂而死。
于歪嘴到了。指著大碗,渾身亂戰,說不出話來。
這伙人數十年為匪,個個血債累累,殺個人全不當回事。但這個畢竟是同伙,有所不同。大碗吶吶道:“手重了,重了。本來只想敲他一下,失手了。”
于歪嘴厲聲道:“不要說了。”
大碗閉了嘴,但還是覺得要多辯解兩句。“誰讓他不聽你的,你明明叫他不要……”
于歪嘴大吼:“閉上你那鳥嘴!”
大碗不敢再說。陳杞更是嚇得全身篩糠:牙齒捉對打架,嘴唇哆嗦,連舌頭都抽筋,哪里說得出話來。
于歪嘴咬牙切齒,從牙縫里自言自語:“那兩個人呢?那兩個死到哪里去了?等我那兩個人來了……”一邊說,一邊掏出鳥哨,手抖抖地舉到嘴邊,猛吹不止。吱吱聲尖利刺耳,讓人牙根發酸。
回應的吱吱聲響起。
于歪嘴收起鳥哨,呼的一聲,噴出一股長氣,搓了搓臉,這才平息呼吸,道:“好了,好了。你雖魯莽了些,但也沒安著壞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