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中行仍是一臉淡漠。“都聽我的?掌門法力驚人,才為薛家贏了這一場,不傷一人便滅了沃倫。正是威望如日中天的時候,還會有人聽我這個糟老頭子的?”
中年修士薛之駿道:“什么法力驚人,那小子壓根沒出手,全靠他姐姐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又壓低聲音,“但不管怎么說,總是滅了沃倫,有些糊涂蟲還挺佩服的。可那兩個人偏偏犯了個大錯:本該是咱家的東西,他們拿著朝外送。這就犯了眾怒了。大伙兒都說,要是族長當家,絕不會有這種事。”
族長薛中行仍不說話,站在這個隱蔽處,望著遠道而來的修士們下車,薛家修士上前寒暄、接待。旁邊的薛之駿道:“但爺爺您如果總不站出來,大家沒有主心骨,時間久了,有些墻頭草難免倒向那邊。”
一道傳訊符平空閃現。薛之駿一把抓住。但傳訊符是指向薛中行,雖在薛之駿掌中,卻并不展開,還掙扎著想逃出手心。薛之駿雖能憑法力制服、讀取這道并不高深的傳訊符,但當著爺爺的面,未免有些不敬。
“是咱們薛大小姐給您的。”薛之駿呈上傳訊符。
薛中行接過傳訊符,看都不看便扔還孫子。
爺爺這個不屑的姿態讓薛之駿十分高興。傳訊符從收信人那里過了一次手,不再反抗,薛之駿神識一探,便乖乖打開。“薛大小姐求見您,有急事,急得很吶,已經在祠堂候著您了。”
掌門人辦公議事,皆在議事堂。祠堂則是處理家族私事的地方。雖說薛家是個修仙世家,宗門即家,家即宗門,但兩者仍不能說完全是一回事。比如以宗門論,這一門派里還有些外姓修士,總不好讓姓周姓鄧的到你薛家祠堂議事。
不過,這種區別僅僅存在于理論。實際處理事務時,兩者根本就是一回事。薛家雖然有些外姓修士,個個都是打雜的咸魚,他們的事遠遠不夠到議事堂上商議。所以過去薛中行同時擔任族長和掌門時,或在祠堂,或在議事堂,哪里方便去哪里,沒人覺得有什么不對。
但迫于白家壓制、不得不卸下掌門職司以后,無論薛中行本人還是薛家的其他修士,都明確無誤地將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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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區分開來。
這是個立場問題,站隊的標志。
站隊掌門薛行的,大小事務均在議事堂討論;站隊族長薛中行的,哪怕沒事,也要時時去祠堂轉一轉。
薛行的姐姐薛心,居然去了祠堂。
薛中行“哦”了一聲,“那真是急得很了。”
嘴里說急,腳下卻一步不動,悠然自得地望著遠處那些修士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緊接著漸漸散開,沒多久便各行其事,獨來獨往。
這是修煉的本質決定的。修仙路窄,向來只能踽踽獨行,從無人多勢眾之說。只要走上這條路,再喜歡熱鬧的人,用不多久便習慣了孤獨,恨不得千山只影,萬里無人。比如眼前這一幕,外來修士幾乎全是第一次來到這片薛家直轄之地,與別家修士也多半素無往來,真正的人生地不熟。但煉氣士們仍然絕不扎堆,個個都是獨行客,連兩人一起的都看不到。
老頭子看得興味十足,旁邊的薛之駿不僅不催促,反而心里興奮不已:好,就是要這樣,給那個狂妄的丫頭一點顏色看看。
把薛心撂在祠堂,冷落著她,說明爺爺已然下了決心,要收拾那兩個胎毛未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