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拿定了主意,眾人也不急于一時,便都各自去休息了,呆到半晌便又聚在一起商討具體的花樣事宜。
謝笙好奇道:“這刺繡的紋樣可以任意繪制嗎?”
華瑾笑道:“只要二姐畫得出來,我都可以繡出來,我就看上了二姐昨日臨摹的那副花鳥圖,只是要繡到香囊上,還需大小,構圖,細節上做些改動。”
謝笙道:“那我想要一幅星辰與桃花的紋樣。”
“這倒刁鉆,得看二姐的本事。”華瑾說著看向了端坐在一旁的華傾。
華傾除了臨摹前輩畫作之外,繪畫向來都是自己觀察、構思、想象,從未與人定制過什么花樣,今竟讓謝笙提了出來,心下有些異樣,但又不能拒絕,只得點了點頭,說道:“我需要時間構思。”
見二姐連謝笙這樣的要求也輕易答應了,華瓔和謝瑜的眼睛也亮了。
猶豫了半盞茶的功夫,華瓔才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能選兩盆喜歡的牡丹麻煩二姐繪成花樣嗎?”
這個要求雖然也有定制的意味,但有了謝笙做開頭,華傾的抵觸便少了許多,隨即就點頭同意了。
大家又喝了會兒茶,謝瑜一直沉默,不知何時,她的神色居然低沉下去。
華傾覺得好生奇怪,這種事情平素謝瑜總是最積極的,今天的事也是她第一個提出來的,怎么到了提要求的時候居然落在了最后。
見眾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華傾說道:“平素最積極的,今個兒,怎么倒張不開嘴了?好壞總要說一個,總不能把你落下,謝瑜。”
聽到二姐點名,謝瑜張了張嘴,沒有出聲,又等了半刻,才小心翼翼試探道:“真的什么紋樣都可以嗎?”
“你到底想要什么樣的?”華傾沉了聲音。
謝瑜見狀,鼓足一口氣,說道:“我想要元寶的紋樣。”隨即梗起脖子,擺出了一副愿意接受任何批判的模樣。
元寶就是銀子,華傾確實很意外,她努力回憶謝瑜平時的吃穿用具,也沒見比自己差到哪兒去,怎么就滿腦子只想到錢了,頓時氣便往上涌,但一抬眼,就看見了謝瑜那副認罰的模樣。
華傾有些愣神,胸中的氣一停便也散了,想到謝瑜一直以來的陪伴,心也就軟了下來,淡淡道:“行。”
謝瑜沒想到如此挑戰二姐容忍極限的事情,居然也被同意了,她這時才想起不好意思和后怕,趕緊陪笑道:“謝謝二姐。”
見事情敲定,雖然天色尚早,眾人也無心做別的,便提早散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用過早膳,眾人便都帶著東西過來了。
華瓔帶的東西最多,足足兩大箱,里面裝著各種瓶瓶罐罐,謝瑜也帶了一小箱香料過來,華瑾把她的針線和繡架都搬了來,只有華傾和謝笙只帶了些紙筆過來。
見人和東西都齊了,華瑾便指揮侍女們把書案桌椅都放到她重新劃分的區域。
眾人有了各自的地方便開始各忙各的。
華瑾和華傾湊在一起構思謝笙想要的星辰與桃花紋樣,華傾先提筆在右下角畫了一株盛開的桃樹,華瑾則覺得落英繽紛更有意境,華傾便隨手添了幾片將要落地的花瓣,謝笙在一旁道:“花瓣不能飛向天空嗎?總覺得落地太過凄婉了些。”
華瑾聽到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然后舉手示意自己絕沒有嘲笑謝笙的意味,只是覺得謝笙想法奇特。
而擔負著要把謝笙奇特想法化為紋樣的華傾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說:“明月能夠引動潮汐之力,星辰自然也有力量,若用流星劃過天空之異象,引動桃花飛向天空之奇景,未嘗不是一種思路。”
“只是流星轉瞬即逝,未免太過短暫。”華瑾也沉吟道。
“世上有永恒之事物嗎?聽說天上的星圖還偶爾變幻,況桃花也是短暫之物,縱然流星只有一瞬之璀璨,桃花僅有數十日之夭艷,然也足夠你我珍之記之了。”華傾堅定道。
“這倒也是。”華瑾笑道。
畫了數十張圖,半晌過去,這副流星飛花圖,三人才算滿意。
而華瓔和謝瑜一上午全在忙活那些瓶瓶罐罐,吃過午膳,休息了一會兒,華瓔帶著謝瑜去園子里選花去了,華傾、華瑾和謝笙則湊在一起開始討論謝瑜要的元寶圖。
華傾先在紙的正中間畫了一個胖乎乎的元寶,謝笙看了一會兒說道:“不如在上面加上如意二字,謝瑜讓畫元寶是喜愛富貴,然人生在世,除了富貴,最想萬事如意,這如意二字就算我們的祝福吧。”
“會不會太淺白?”華瑾猶疑道。
華傾則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再沒有比畫個元寶更淺白的了,加上如意二字意頭甚好,只是紋樣太單調,不如底下加些桂枝蘭草托舉著,也更長久。”
這次謝笙忍不住笑了,華傾有些尷尬,便斜了謝笙一眼,讓她適可而止。
“沒想到二姐居然愿意用蘭桂這等雅物托舉元寶如意這等俗物。”華瑾捂著嘴打趣道。
華傾不悅道:“總不能把之前說過的話都收回來吧,只能盡力成全她。”
哈哈哈哈哈,在一片笑聲中,這一幅圖也被定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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