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正院里卻依舊燈火通明,謝相爺方才從宮里回來。
“天色已晚,本想歇在書房,又掛念今日是端午佳節,還未同你喝一杯雄黃酒,若水,一會兒我們喝一杯吧。”
謝相爺姓謝名淵,他一邊說話一邊在大夫人的伺候下脫著外衣。
大夫人閨名荀若水,府里少有人知,也只有這位相爺敢直呼其名。
謝相爺姓謝名淵,已過不惑之年,不過一出生就是世家子弟,多年來順風順水,如今又身居高位,氣質威嚴中又帶著些儒雅。
“又不是孩子,誰會計較這個。”
荀若水不緊不慢地幫丈夫把衣服掛了起來,淡淡道。
謝淵見她興致不高,便不再提,揮手讓屋里的侍女都出去,另從胸前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荀若水。
“這是無憂公主送的,點名要給你,我看見她也給柳家送去了。”
荀若水接了過來,輕笑著說道:“這么隱晦,卻又不避著你,想必是躲宮中那位,又是一灘渾水。”
謝淵點頭道:“既是公主送的,又點名給你,說明陛下還是不準備和太皇太后在明面上起爭執。”
荀若水打開信封,靜靜看著,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謝淵都坐下喝了一盞茶,她才把紙放到謝淵面前。
她點了點桌子,說道:“公主說,她想去南山學宮。”
謝淵的手一頓,臉色凝重地看向荀若水。
荀若水沒有看他,卻也聽到了謝淵變粗的呼吸,雖然只有一兩息的時間,但她也明白這消息對謝淵的沖擊。
謝淵冷冷道:“學宮不是女子不能進嗎?”
荀若水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說道:“太學倒是有這規矩,可南山學宮誰知道呢?公主說皇上已經同意了,又說你是皇上的老師,咱們謝氏又是大夏少有的百年大族,希望我幫她在咱家選一個女孩做她在學宮里的伴讀,時間短則一年,長則兩年。”
“你覺得柳家會選誰?”
“自然不會是他們家大小姐,這是一灘渾水,就算是想要向皇上示好,也不會一開始就讓自己最重要的棋子入局。”
“那華傾也不能去。”
“這是自然,去的人既不能太重要,也不能太不重要,無憂公主可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皇上有的優點她也有,雖然因年紀尚小稍顯稚嫩,但誰想糊弄一定會先嘗到苦果。”
“這么說你心里已經有了人選,”謝淵凝視著荀若水,“我聽說這一個多月你一直讓華傾她們呆在你新蓋的那棟樓里。”
荀若水淡淡笑道:“還不確定,我倒是有讓沁玉觀察她們,但那記錄還沒時間看,總要看過才做決定。”
聞言,謝淵放松了身體,對于荀若水的能力他是十分相信的,自她接手府里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從沒出過大的差錯。
“那這事就由你決定,然后報給公主吧,我先去沐浴。”說完,謝淵便喊人進來,自己進了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