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變得有些沉重。
不過成人的世界也沒有什么是輕松的。
啥狗屁倒灶的事情深挖下去,都能夠煩得人要死。
人生苦短,不如及時行樂。
沈瑜眨巴了兩下眼睛,仗著自個兒現在是個高中生模樣,奮力的試圖讓話題變得輕松些。
“也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最壞的方向想,現在治療文這么多,而且文人們的重視,只會讓治療文越來越好,這對情緒病治療無疑是非常有幫助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情緒病再怎么發展也不可能逃離掌控的。”
“你用詞用錯了。”
嚴醫生抬起頭。
“應該說是對情緒病的緩解,而不能說是情緒病的治療。情緒病是無法被治愈的,只能夠對它的輕重程度進行調整。”
“而且也不能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如果不光憑感覺去看事,而是根據實際數據去推斷,你可以很輕易地發現情緒病的傳播范圍和傳播速度,遠遠比治療文能覆蓋的緩解力度的增長速度要快得多。”
沈瑜他不用去查,就知道嚴醫生說的肯定是真的。
要不是治療文稀缺,他這種治療等級不穩定的文章,估計也就幾個感興趣的研究一下。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雖然沒有人過來打擾他,但他也知道連國家養心院那邊都在查。
他們會不知道自個兒這種等級不穩定的治療文量產之后,可能會帶來的風險嗎?
都跟人精似的,知道肯定是知道。
只是目前的形勢實在是太嚴峻了,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是沒有多少時間能去糾結綠洲的水里有沒有寄生蟲的。
嚴醫生情緒有些低迷:“人生很苦,見得多了,你會發現很多事情都是無能為力的。”
醫院遠比教堂聆聽過更多虔誠的祈禱,醫生遠比牧師見證過更多真實的感情。
嚴醫生曾經診治過一個十七八歲就有很嚴重情緒病的女孩子。
她養了兩只小狗,可樂喜歡放了氣才喝,所有的好東西都不吝與人分享,還很喜歡笑,笑起來的時候酒窩像是盛滿了整個春天的陽光。
可以說大家都喜歡她。
但凡事無絕對,還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她自己。
她非常討厭自己,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還好,因為大家融入在一起玩的時候她感覺不到自我的存在,完全就是個可愛的樂天派。
但她不能獨處,一旦獨處,讓她自己感覺到自己這個人的存在,她就會產生一些不可控的自殘情況。
她的眼睛里看不到自己的優點,全部都是自己的缺點。
甚至會將這些缺點,朝著最違背社會公俗道德的方向夸大十倍。
治療文有時候都不能夠緩解她的癥狀。
因為如果放她一個人看治療文,她看文章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代入其中的反派角色,然后詢問自己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其實大家心里都知道,一個對兩只小狗狗都如此愛護的小女生,是不可能像文章里的反派一樣做出各種違背人性的殘忍舉動的。
但她偏偏覺得自己會,然后憎惡自己。
聽起來有點不可理喻,別人都是推卸責任,為什么她偏偏要往自己身上攬這么多罪過。
可是就是有這種人存在,他們可以原諒世界上所有惡人,就是不可以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