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他進入王姨夢境的時候,看到夢見里頭那小孩兒,雖然有王姨的母愛光環美化,但還是熊到不行。
就連沈瑜這么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有時候都覺得跟這種小孩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就是要打一頓才能讓他老實。
在這種心理的加持下,沈瑜對于接小孩兒這件事實際上是有點興趣缺缺的,純粹就是當做一份任務在應付。
盡職盡責,但是并沒有太過于用心。
誰知道見到小孩兒以后,卻發現眼前的這個小孩兒和夢見的那個囂張跋扈的紈绔子弟并不一樣。
怎么說呢,在他身上沈瑜看到了曾經被抹蓋掉的那份孩子的天真,還有那一份同理心。
小孩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眨了兩下,眼淚又要往下掉。
一向淡定如老狗的嚴醫生很是慌張的把眼神投向了沈瑜。
他聽說古時候養心院里頭分了很多個部門,有一個部門是兒科,里頭來來往往的病人全都是小孩兒。
現如今一個小孩兒掉眼淚就讓他手足無措成這樣,簡直難以想象,那樣的部門里一群小孩子嚎啕大哭該是何等的如同地獄一般的模樣。
接收到了求助視線的沈瑜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伸長手去旁邊扯了兩張紙巾,然后在小孩兒的臉上擦了擦。
也許是沈瑜過分溫柔的動作,讓小孩兒終于感覺到了一些安全感,他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可,可是我害怕媽媽她又會患上情緒病……”
沈瑜輕輕拍了小孩兒的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旁邊的嚴醫生用溫柔的語調,說出了安慰的話。
嚴醫生:“從理論上說,這也是有可能的,因為你媽媽的案例目前來看是獨一份的。畢竟由于其他案例時間太過于久遠,當那些案例不做考慮的情況下,完全沒有別的參考,于是復發的可能性我們并不能否定。但是你要知道,既然你媽媽能夠被治愈一次,那么就有可能會治愈第二次。哪怕復發了,也會有治愈的可能性,你也不必太過于擔心。”
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是孩子根本不講道理啊。
小勇根本就聽不進去后面的那堆話,他只關注到了前面那一句,的確是有復發的可能。
沈瑜默默收回了拍小孩兒背的手,繼續回去抽紙。
沈瑜給嚴醫生遞了個眼神:你認真的嗎?你究竟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啊?
嚴醫生也很無辜,他剛剛有求助沈瑜,讓沈瑜出來解圍呀,偏偏沈瑜他不說話,于是他不就接茬了。
沈瑜他以前帶的學生都是成年了的大學生,哪里管過這種小屁孩兒?
剛剛這僅有的溫柔已經是他作為一個教師的本能極限,再讓他進一步發揮母性去哄好小孩兒,他也來不及去變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