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童的示意下。
張玉琴拿起了對話筒。
童童沒有喊她張阿姨,還是喊她媽媽。
小姑娘母親早逝,父親一門心思放在事業上。
這幾個月相處,童童從開始的恐慌、絕望,到慢慢地懷疑、信任。最后張玉琴兩三次舍命救她,徹底消除了張玉琴在她心中的負面的、面目可憎的印象。
她知道張玉琴是個壞人,但她本性是好的
“母女”倆在這幾個月完成了一次相互救贖。
“媽媽哥哥找到了我帶他來看你了”
“他不是童童,斌斌哥哥死了。”她說。
“怎么會他肩膀上有胎記,你看”
童童讓少年解開衣服,讓張玉琴看少年肩膀上的胎記。
跟她描述的,一模一樣。
一瞬間張玉琴瞳孔微縮,揣著對話筒的手,驀地緊握,還有顫抖。
她貪婪地看著少年的胎記,看著那張令她思念了數年的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搖頭了,勉強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
“謝謝你童童,不是這個胎記,我其實早就接到消息,你斌斌哥哥真的已經死了”
“還有我不是你媽媽,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話,張玉琴把電話掛了。
她眼睛里被思念、痛苦、自卑、慚愧擠滿了還有一抹決絕。
她壓抑著,但走到拐角,她還是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少年。
少年的眼里,陌生、探尋甚至有明顯的無措
他可能也想念那個母親,但他想念的那個母親、一定不是自己。
張玉琴知道。
她也是這么解讀。
而她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電影結束了。
片尾曲是張易深創作的失孤,沉重、悵然若失,伴隨著的是電影的主創名單。
而陳凜也是再次關注到了一點,“改編編劇夏郁”。
電影販罪結束了,世界上的販罪卻還沒結束。
影廳內的燈光已經亮起來了。
陳凜大概知道,這部電影要想過審,肯定要付出一些代價比如最后,張玉琴始終還是坐了牢,而劉長棟新家的“一家三口”到底是什么結局,電影到結束,也沒有說。
這種模棱兩可的結局,不單單是為了電影的留白,更多的是,不能拍。
戴承弼跟夏郁合作的的電影仿佛都是悲劇,看多了,會從一開始的拍案叫絕,到如今,哪怕知道拍的仍然非常好,仍讓人出動,但就這種觸動讓人禁不住悵然若失。
沒有人喜歡一而再地看悲劇,看虐心的電影,哪怕它拍的再好
稀稀拉拉的掌聲之后,觀眾人開始往外走,畢竟看完了這一場,緊接著還有別的電影。
但走出這個影廳的觀眾,臉上的神情,沒有一個輕松的。
尤其是在屠宰場,張玉琴跟劉長棟說的那一番話,這已經不只是“販罪”的主題,而這個原本屬于販罪主題的電影,也逐漸上升到了,“人性”。
一個個都心不在焉的,帶著滿心的惆悵、疑惑、猜測,至于到底都在想什么誰也說不清楚,也不是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也許是吧
陳凜原本是打算留下來,跟戴承弼、夏郁走一段,聊一下的。
但一出影廳,圍過來的,除了國內的媒體,還有一大圈年輕人,應該都是夏郁的影迷
意識到夏郁應該還要忙一陣,干脆叫上戴承弼,邀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