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了同一個詞匯。
于是乎,周行人馬所到之處,所有人都迅速躲閃到了一邊,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迎敵。如是被周行沖了幾下之后,這幾百人的隊伍終于崩潰了。
且不說周行護著王瞻眾人一路返回郫縣,就說陳堯益州刺史府內,騎督許巖正和長史杜舒在劇烈地爭吵,而一旁的趙旻卻是面帶尷尬之色。
從殺死崔燦到騎兵突襲,這一切都出自許巖的安排。故此,許巖覺得自己應該是首功之臣。所以他在殺散城外眾人之后,便回來問趙旻索要巴東郡監軍一職。在他看來,巴東郡地偏人少,自己的要求實在不是過份。可他剛一開口,趙旻還在沉吟,杜舒卻連道不可。
許巖早就懷疑杜舒常常私下背著趙旻賣官,此刻他的要求被杜舒否決,含恨出了刺史府。他出門每走多遠,正好碰見領著一隊流民兵馬前來的李旸等人。許巖心中一動,心道既然你趙旻杜舒你不仁,就別怪我許巖不義。他本是趙旻心腹之一,對于趙旻的很多計劃都是知之甚深。
對于這些流民,趙旻等人也是放心不下。杜舒和張璨昨晚給趙旻出了一計,要恩威并施。具體便是當明日李旸前來時,讓人將其引入后室,然后借口他色心大起意欲強奸趙府女眷為由當場斬殺李旸。如此既已立威,又拔掉李享最鋒利的一顆爪牙。然后再派人加封李享為將軍,令其率兵效命。按照杜舒的說法便是,如此恩威并施,李享必然戰戰兢兢不敢生起二心。
許巖叫住李旸,束聲成線將杜舒的陰謀告訴了李旸。李旸聞言大驚。他雖然修為驚人,可遇到這種大事,素來都是唯他哥哥李享馬首是瞻。此刻他哥哥又不在身邊,他又是將信將疑,又是躊躇不前。
“李將軍,”許巖看他神色繼續說道:“我許巖今日才算看清趙旻此人竟是如此愚蠢,而杜舒張璨兩個小人結黨營私妒賢嫉能。反正你我襲殺益州刺史大錯已經鑄就,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現在陳堯空虛,咱們二人聯手一舉將趙旻等人拿下,送與朝廷。如此,反倒是大功一件。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聽了許巖這話,李旸更是大驚失色。
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接觸到的人物都是言必談忠孝二字。他大哥李享前晚一直沉思到深夜才含著眼淚點頭答應了杜舒。
在杜舒離開之后,他大哥將他們兄弟叫到跟前說道:“行如此不忠不義之事,實非我本愿。只是這上萬條性命系于我李享一身,實在是責任重大。西土短短二十年間,已經遭遇了兩次兵亂,你我宗族鄉人已有多人為此喪命。我們既然已經來到了益州,不到萬不得已,說什么也不要返回西土。趙使君此舉雖然不忠,可蜀地天險,只要突襲拿下劍閣關,便可安枕無憂。若是行動不利,你等便要在第一時間砍下我的人頭,向崔侯負荊請罪。切記,切記。”
李旸雖然修為極深,可人卻是很簡單的一個人。待他聽到許巖這些話語,他感到深深地恐懼和憤怒。
這人怎么就這么多花花腸子,怎么就這般反復無常。
“許將軍之語,我李旸不敢答應。”李旸在馬上抱了抱拳,“我這便返回綿竹,一切聽我大哥命令。許將軍,保重。”
看著李旸打馬掉頭率領眾人離去,許巖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罵道:“巴氐蠻子,真是傻逼一個。老子剛才就不該告訴你那些,好叫你嘗一嘗杜舒的奸計。”
趙旻在益州的叛亂對于大晉朝廷來說,最終竟然像是一場鬧劇,而且是一場小小的鬧劇。這場叛亂從起兵到平息一共只持續了三天,朝廷剛接到八百里快馬急報,還未商討出應對措施,這一大早,新任中書令的內黃公葛泰便又接到八百里急報,說益州叛亂已經平息。
叛亂第一天,趙旻殺死益州刺史崔燦等人。叛亂第二天,由于流民并不聽從趙旻的命令攻打劍閣關,趙旻又派了原犍為太守劉浮和督護常俊率領兩萬大軍前去攻打流民。第三天,流民在領袖李享的帶領下突襲劉浮常俊大軍并大破之,隨即騎督許巖背叛趙旻打開陳堯城門迎李享進入陳堯,誅殺趙旻等叛亂首領,并遣人上報梁州刺史羅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