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對他說的那些,他幾乎都沒有采納,唯獨采納了周行的思路。從僰道返回cd之后,他便立刻親自寫了一篇關于新政的文章,讓人刊印了無數張。此時,就看他站在府庫門口,讓手下給這些從蜀郡各地前來的修士們分發。
“諸位修士們,”喬登先是飛身站在府庫門口那巨大的石獅子之上以便讓后面的眾人都能看到他,“我就是喬登,蜀郡喬家的喬登。想必這些日子發生的一些事情大家都有所耳聞,今日我喬登來此,便是來進一步給大家解釋使君大人的新政。”
喬登一開始心中也很是緊張,他從來沒干過這種事情,甚至都沒聽說過誰干過這種事情。自古以來,大家都是奉命行事便是。上面有什么政策措施,上司一紙令下,作為屬下的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大家伙執行便是。至于說那些連官吏都算不上的,更沒有什么發言權,也沒人在乎他們有什么想法。
沒有人會如此干,甚至沒有人會這般想,除了周行這個原本就不輸于這個世界之人。
一州乃至一郡的封疆大吏,也稱為牧守,為天子牧守一方。百姓便如那些牛羊,刺史郡守便如那些放牧之人。只是這牛羊乃是屬于天子的,不是牧守本人的。但無論如何,對于牧守們來說,他們會在乎牛羊的感受嗎?會考慮牛羊的想法嗎?
沒有人在乎,包括以前的喬登。
在他立刻僰道返回cd的路上,他反復思考了這個問題。喬登雖然很高傲,但他從來不是一個古板之人,他非常聰明,也非常好學,否則也不會在這個年紀便有那么的的聲名。周行說了不少,可除了這個思路之外,其它的說法在喬登心中都是完全可以忽略的。可就是這個思路,好似一下便將他遇到的問題解決一般。
他絲毫不懷疑寒門修士對這項改革的支持,便是有反對的,那也是少數。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前商末年的王笀。王笀當年可不就是靠著他幾十年積攢下來的巨大聲望最終篡商成功了嗎?
可即便如此,王笀的支持者們也都是那些或聲名遠播之輩,或豪族或高官,也從來沒有考慮過寒門修士的想法。
想到這里時,喬登很是惶恐不安。
羅商所行之事,本質上和當年王笀所行之事是一樣的,僅僅是在王笀的基礎上又做了一些改進而已。王笀改革的主要對象便是當年前商的那些勛貴外戚,王笀依靠的是逐漸占據朝廷乃至各地州郡的修士。
“誰是你的朋友?誰是你的敵人?這是革命,不,咳咳,這是改革首先要面對的問題。”他腦海之中又想起了周行鄭重其事對他說的這句話。
他本能地反感這一句話。
不是朋友就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