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偉清楚這兩道任命就是齊王的反擊。讓他一直擔心那未落下來的靴子現在終于落地了,這讓他是長舒了一口氣,也心知自己的腦袋是暫時保住了。
至于李晗進京對李晗自己是好是壞,席偉不太清楚,但席偉清楚這絕對是對河間王的一次重大打擊。自打李晗進入了征西將軍府之后,河間王皇甫颙簡直對李晗是言聽計從,人人都說李晗就能當得了河間王的家。
“或許該自己表現一把,讓河間王看看自己也不比李晗那廝差。”席偉得到這兩個消息后第一時間便陷入了深思。
他來時,李晗千叮嚀萬囑咐,維持住現在和流民對峙的形勢,既不要大勝,也不要大敗。道理他自然也懂,可此時危險一過,他思量著自己若總是這般悄無聲息的,時間一長,河間王不就把自己當作空氣一般忘記了嗎?
“唯有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更強大一些,這局勢才能更多的由自己把控。那些郡守們才會更加高看我一眼,河間王殿下也會更加看重我。”
席偉便是抱著這個念頭來德陽找辛苒茬來的。他混跡江湖這么多年,怎不知人心險惡。這狗急了還要跳墻,更何況他是來找人家堂堂廣漢太守的茬,而且是在人家的地盤之上。
他的這份小心翼翼在辛苒提議要送辛婉給他做妾時達到了頂點。
席偉從來不是一個自大的人。任誰在底層被打壓了那么多年,再是自大也會變的無比的小心謹慎。
他是寒門子,辛家是蜀地這邊的大戶。
辛婉是大家小姐,是一名女性修士。在這以前,他連討取女性修士作為正妻都覺得是高攀,更勿論讓人家做妾了。
谷銑
他原本一個騎督的身份在人家堂堂一郡太守面前也根本不夠看,唯一可以憑仗的正是自己偷來的朝廷節杖。
直到他聽了辛苒讓他為自己在河間王面前美言幾句之后,他這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只要有求于我就好,能不動刀兵更好。反正老子的目的是要掌握多一份的力量,有辛苒幫我,怎么也比自己坐鎮德陽更好。”
這般想著,他看向辛苒的目光立時熱情了很多。
人家畢竟是太守,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在全國各地的人脈怎么也比自己這個寒門出身一直在軍營的軍漢強。也就是逢著丟掉廣漢一郡大部分地盤的危機時刻,否則怕是人家便如那幾個郡的郡守一般都不正眼瞧自己一下。
“辛小姐乃是堂堂的修士,進了我席家之后,我席偉斷然不會讓辛小姐受什么委屈的。”席偉此時已經暗自下定決心要和辛苒更加親密才好,“辛太守放心,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讓辛小姐成為我席偉的正妻。”
“去你媽了個逼的,就你一個寒門子還想娶我家婉兒做正妻,今日你就要一命嗚呼了。”辛苒心中不屑地罵道,臉上卻是笑容滿面,“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哈哈!”
內堂之中是一片歡聲笑語,外院之內也是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十幾個松油大火盆圍著院墻四周,將院子里眾人的臉膛之上都映的通紅。
席偉這次來德陽一共帶了一百一十二名精銳,俱是他以前的老部曲。和德陽這邊和周行手下相比,這一百一十二名軍士都穿戴著整齊的盔甲。人人配有弓箭、長矛、盾牌以及一把五尺多長的橫刀。席偉相信,以這一百多名能征善戰配合默契的精銳戰士,便是在德陽城中起了沖突,也足以壓制住德陽城內那些很多連武器都配不全的烏合之眾。
席偉久經戰陣,他當年曾經和他的二十六名手下在狄道被氐蠻上千人圍攻。他指揮眾人圍成圓陣,輪番射擊,最后反而將那只有輕弓木箭和簡陋刀劍的上千氐蠻殺得留下百十條尸體之后潰散而逃。在席偉這種打老了仗的人看來,烏合之眾人數再多,在他們這些裝備齊全久經沙場的戰士眼中都不足為懼。
他來前也聽過關于周行的僰道庶民精佳軍在德陽城下背水一戰以五百人殺的流民兩千余人狼狽逃竄的故事,這讓他對這不知所謂的什么庶民精佳軍不由高看一眼。可若說有什么恐懼,他是不會的。他不止一次在和氐蠻的戰斗之中以少勝多。他只是直覺認為那僰道庶民精佳軍聽起來像是一支久經戰場的部隊,而流民就還是一群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