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行原本對唐朝歷史還是知道一點的,又聽崔夫人說皇上逃難,細想起來,這崔夫人逃難,是20多年前,還是后來稱為僖宗的那位荒唐皇帝,那按時間算起來,現在可不就是唐昭宗在位的最后幾年呀,這幾年,皇帝和宗室就像人質一樣,這個拉來,那個搶去的,啥主都做不了。別說錦衣玉食了,有時候都要餓肚子,尤其是最后,朱全忠哪個王八蛋,自從把朝廷給掌握到手以后,高官宗室可是沒少宰。到了最后自己做了皇上,好像是把周唐宗室給一下子全趕到黃河里去了。就算咱真是個王爺,這最后的結局肯定是沒個好。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也不能自己再往火坑里跳呀。小命要緊,沒了命可就啥也沒有了,金銀財寶沒有了,美女香車沒有了,榮華富貴那些虛名不是得有性命才有用呀?況且這地方荒僻難找,又山清水秀,自給自足,在這亂世,可是難得的安身立命之處。
周行打定主意,將印章衣服,全部放到包裹里,對著崔夫人道:“夫人,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王爺,就算我是王爺,恐怕這亂世王爺也沒啥好日子過,咱們這里山清水秀,又不在繁華官道,實在是個安身立命的桃源,這些物事,請夫人代為保管,以后再說,我周行現在傷也大好了,有手有腳,但可自食其力,不會拖累大家,周行只想在這里安安穩穩的生活。還望夫人和各位兄弟收留。”抱拳躬身向崔夫人施禮。
崔夫人忙站起來,用手扶住,道:“妾身此來,給你看這些東西,只是想幫你想想自己的身世,免得誤了你,可沒有趕你走的意思。我知道你們這里收藏不變,我就拿回去,你什么時候想用,就到我家取來就是。我知道你們幾個,都很投契,那也就說不上啥拖累的話,有飯大家吃,有力大家出就是了,以后,也別那么客氣,妾身托大,你就跟他們叫我周嬸就好”
眾人也都紛紛稱是,周行一一謝了。過了一會,大家散去,周行和周寶各自安歇,周寶心中無事,白天又勞累一天,剛剛躺下,鼾聲響起。周行卻是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心想道:“既然這衣服是我穿來,看來自己的這個嗣吉郡王的身份是不差了。嗣郡王,雖然比郡王低了一點,那也是個王呀。唉,可惜時候不對呀,要早上幾十年,混個這身份,那還是可以呼風喚雨,富貴榮華的。現在,那些藩鎮軍將都是獨霸一方,就是那些皇子親王,說砍了就砍了,何況一個還不知真假的郡王。”
轉念又想:“自己好歹穿越一回,難不成就這么在這山里,空空虛度一生不成?要是這樣,拋妻舍女的呆在這里,豈不是貴的大發了?可不在這老老實實的呆著,就憑自己不成,武不就的這半瓶子醋,出去闖蕩天下,在你爭我奪,大亂50年的五代,不是純粹找死嗎?那不是找死嗎?”
“就算在這呆著,總也要干點啥吧,眼看自己的傷也快好了,山民雖然純樸,也不能白養一個大爺呀,自己難不成也要自己開荒種地,然后取個媳婦混一輩子不成?這幫大神還真不咋地,咋給別人穿越的時候,不是來個武功蓋世,就是來個聰明絕頂。到我這咋就這么吝惜呢?還真是欺負老實人呀!”
一時之間,輾轉反側,時而躍躍欲試,時而怨天恨地,時而想隨遇而安,時而又不甘不愿。直折騰到快天亮,才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天早已大亮,看周寶時,早就沒了蹤影,想是周寶看他睡的香甜,獨自走了,周行爬起身來,洗漱了,自用了飯,依然拄了拐,信步走到外面。這周寶的院子,是在村外,地勢又比村子高了幾丈,此時略有薄霧,村子朦朦朧朧,籠在霧中,左右遠處青山,隱在霧里,隱約可見,偶有幾聲犬吠,更增加了靜怡。
周行心中,猶是遲疑,雖說自己明知現下山外是危機四伏,隱居不出,自是活命的手段,但長久滯留在此,卻如何是個了局。思索良久,毫無結果,不由長嘆一聲,拄著雙拐,往村里走去。
此時正是農閑,除了有些青壯,上山打之外,其他人也大都在家,只有幾個孩童,在街上玩耍。見了周行,都笑嘻嘻的招呼。周行信步而行,穿過山莊,來到河邊。
這谷中的小河,倒也不寬,不過一丈左右,河水清清,順地勢而行,河道蜿蜒曲折,原是自然沖刷形成的。河道兩邊,都是村民開出的天地,或大或小不一而足。周行沿著河道,時停時走,不斷地喃喃自語。
一連幾日,周行都是如此。倒也沒人管他。這一日,周行不管不顧,沿著小河往上游而行,不過三里許,山勢漸陡,到了一個小溪匯河之處,這條河的兩支源頭溪流,分別從東南和東北奔流而來,至此匯為一河,聲勢陡漲了一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