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國家也一直想要設立一個單獨的對口西域管理的軍事民政綜合機構。
只是,王莽本人對于西域事務,了解并不深。
所知的情況,大都都是從邸報和報告里得知的。
就像霧里看花,始終隔著一層紗。
而眼前的這個侍中官,卻是長安公認的西域通。
連貳師將軍李廣利也要向其請教西域的問題,作為參考。
這也是王莽愿意一直陪著張越,等到現在的緣故。
此刻一聽張越的話,王莽立刻就問道:“那以侍中之見,西域問題的癥結何在?”
“西域問題?”張越聽著,也是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自霍去病奪取河西走廊,漢家第一次接觸到西域,迄今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三十年。
三十年間,漢家不斷強化對西域的控制。
通過了數次戰爭,終于在大宛戰爭后,將自己的勢力和觸角,伸進西域,正式的介入西域事務。
可是,卻一直不能做到,當初設想的戰略,既——打通與烏孫的陸路聯系,斷匈奴右臂!
在這其中不止有匈奴人的阻擾,還有西域各國的阻擾。
哪怕現在漢室徹底控制了樓蘭,樓蘭王國內也依然有很多親匈奴的貴族。
至于車師、小宛、蒲類諸國以及莎車之類的王國內部,甘做匈奴走狗的一抓一大把。
匈奴勢力深深的嵌入了西域各國之中,即使到了東漢,也需要一個班定遠才能清除。
至于如今……
可以這么說,每次漢軍對西域方向用兵,首先遇到的敵人不是匈奴人。
而是匈奴人控制下的西域各**隊。
像是哪個被李廣利徹底從地球上抹去的輪臺王國,就曾經公然與漢軍做對,破壞李廣利軍隊的補給線,殺死數百名漢軍士兵。
也就是大宛戰爭后,漢軍的威名和漢室的強大,才真正讓西域諸國醒悟,才漸漸的有騎墻派和親漢派的出現。
但匈奴人在西域的影響和勢力,卻依舊是占據絕對優勢的。
張越其實也不是很理解,這些家伙的腦回路。
明明漢軍的介入,使得他們有機會擺脫匈奴人的控制,但他們卻死死的抱住匈奴人的大腿。
像是車師人,幾乎賣肝賣腎,給匈奴人賣命。
“大概,是夷狄畏威而不懷德吧……”張越想了很久,道:“谷梁和左傳諸生,雖然在很多問題上,都有所天真,但有一句話他們說的對——夷狄從來無義,只相信拳頭,而不相信道義!”
“可悲!太可悲了!”張越悲天憫人的道:“故而,以在下之間,欲要解決西域問題,首先要告訴西域諸國,與漢為敵,比與匈奴為敵還要慘烈一百倍!”
“再佐之以懷柔、教化,威德并用,先威后德,或能收拾人心……”
“這樣啊……”王莽聽著,點點頭,對張越的看法非常贊同,然后他試探著問道:“那以侍中之見,國家若是要經營西域,何地最為重要?”
“經營西域?”張越一聽就明白王莽的意思了。
事實上這位執金吾想要去西域建功立業,封妻萌子的心理,現在也差不多人盡皆知了。
這也是漢室九卿們的共同目標——官做到九卿,已經差不多無欲無求了。
下一步,就是功名,就是封侯。
而如今,最好的立功地方就是西域了。
所以,張越想都沒有想,直接答道:“以在下淺見,輪臺是干系全局的核心!”
“若要經營西域,最好的地方,莫過于輪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