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如此之少?”于己衍立刻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按常理,京兆伊不是應該起碼有個三五千萬的錢作為緊急儲備的嗎?
“大朝議剛過不足一月,迎來送往,早已花掉大半財稅了……”馬旋嘆道:“加之去歲關中旱災,民皆歉收,秋稅能繳齊者寥寥無幾……”
“這可如何是好?”于己衍慌了神了。
一千萬錢?
將將夠買三萬石木炭而已,怕是連兩三個月都頂不了!
更何況,錢若都花光了,萬一遇到點什么事情,他這個京兆尹豈不是得去跟天子解釋為什么京兆尹府庫無錢了?
“為今之計,明府還是去求見張侍中吧……”馬旋看著于己衍慫恿著道:“或許侍中公,能有法子……”
于己衍也是嘆了口氣,道:“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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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宮內,張越提起綬帶,跟著郭穰,步入內殿之中。
頓時,好幾雙眼睛,都看了過來。
張越甚至不用抬頭,就能知道這些眼睛的主人都是誰?
守少府卿公孫遺、太仆上官桀、大鴻臚戴仁還有守水衡都尉領鑄錢監王選。
除了王選,因為一直宅在上林苑里,忙著鑄錢外,其他人都是熟人甚至是朋友、世交。
但現在,他們卻都已經焦頭爛額了。
“臣侍中領新豐事毅奉詔覲見,吾皇萬壽無疆!”張越頂著這些人的目光,若無其事的來到殿中,對著端坐在上首的天子一拜。
“卿免禮……平身……賜座……”天子看著張越,淡淡的揮了揮手道。
“臣謝陛下隆恩!”張越長身再拜,然后就被郭穰領著,做到了殿中一側,與諸位九卿大人物對坐而視。
“這次召卿來,是因卿上次上書之事……”天子緩緩的開口,臉色稍微有些不是很開心。
主要是因為,張越數日前的那一紙上書,捅破了一個騙局。
方士術士們哄騙他吃了幾十年的晨露,欺君之罪,自然罪無可赦。
但他這個天子,卻也是灰頭土臉。
特別是這幾天來,仔細思量下來,也覺得大大丟臉!
正如當初文成騙局敗露,他命左右勒死于當殿,回頭一想不對啊。
趕忙對外宣稱,文成是吃馬肝死的。
講道理,要不是張越有著獻養生之法,是他益壽延年的保障,更有神君的光環籠罩,只這一個事情,他就要發怒了。
板子也早就打下來了。
即使如此,心里面也多少有了些想法了。
畢竟,跟皇帝講道理,好比去和和尚講道經,根本談不到一起。
張越看著,自然早知如此。
這位陛下的性子,他還不清楚?
歷史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君王,都是如此!
便是脾氣最好的,性子號稱比成王和康王還要寬厚的漢太宗孝文皇帝,當初被北平文侯張蒼揭穿了新恒平的騙局后,張蒼不也半點功勞沒有,反而深深的惡了那位,直接導致了其十五載輔佐生涯的終結嗎?
想揭穿皇帝的新衣,沒有點把握和底蘊,下場真的會慘不忍睹!
好在,張越手里面的牌還是很多的。
特別是對這位陛下,胡蘿卜不知道準備了多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