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充國立刻亢奮起來,眼中閃現著小星星。
上一次漢使在境外遇刺,是什么時候來著?
好像還得追溯到太初年間,宛王殺漢使,引發李廣利遠征了!
自那以后,漢使就成為了夷狄的禁忌!
持著天子節旄的使者,哪怕是單槍匹馬,孤身一人,也可以直入夷狄王城,在千軍萬馬面前面不改色。
因為,每一個人都知道,殺漢使,等于挑釁漢家。
是自取滅亡,是自招災禍!
縱然是匈奴人,也只敢扣押,而不敢殺戮漢使。
就連漢家商旅,也非是一般人可以得罪的。
玉門關上,每年都會掛上一批新的為漢軍鏟除的夷狄貴族、馬匪首領的腦袋。
甚至有些腦袋,還是烏孫人從萬里之外,送來漢家的康居盜匪首級。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皆是曾殺害、折辱漢商的夷狄。
故而,在白龍堆這絲綢之路的要沖,經常出現怪事。
車師、蒲類諸國的軍隊,與樓蘭騎兵,對峙之時,一支打著黑龍旗的漢家商旅,大搖大擺,穿過戰場。
而敵對雙方,皆偃旗息鼓,退避三舍,不敢彎弓相對。
哪怕是車師人,也沒有膽子傷害漢商。
因為,無數事實證明,漢家一定會報復那些傷害自己的商旅的人。
無論他在那里?躲在何處?
太始三年,西域扶樂王自以為與漢有萬里之遠,且又得匈奴僮仆都尉保護,就驕橫跋扈,攔截漢商,殺掠漢家商旅。
于是,兩個月后,漢校尉續相如率三十余騎,引烏孫兵直入其王城,斬其首,破其國,滅其社稷,獲其臣民歸于玉門關。
從頭到尾,匈奴人都作壁上觀。
不是因為匈奴人怕了續相如的那區區三十余騎和幾百烏孫醬油。
而是在事前,漢貳師將軍海西候李廣利,親筆寫信給匈奴日逐王先賢憚,以千金、絲綢一千匹,樓蘭美人三十為賄,更許諾‘若大王許之,本候承情也’。
于是,在黃金絲綢美人和漢貳師將軍海西候的人情面前。
匈奴日逐王親自下令,不許干涉漢家行動。
畢竟,扶樂王,只是一條狗,還不是家養的,只是跑來討食的野狗。
而漢貳師將軍海西候,則是漢家重臣,將帥之首,更有千金、絲綢、美人之賄。
先賢憚用屁股都能做出選擇!
如今……
一位正牌的天子欽使,持節出外的侍中官,在邊境之外,出了意外。
趙充國,只覺得熱血沸騰,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一個詞語:戰爭!
漢家欽使,持天子節旄,使于中外。
節旄所至,如朕親臨!
其若萬一不幸,等于有人一巴掌,扇在了大漢帝國的天子臉上。
漢家朝堂,對此只會有一個態度:報復!
兇手必須付出代價!
而趙充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過,在下一秒,他就垂頭喪氣。
因為,他看到,張越比他更加興奮、亢奮!
“賊子安敢輕我中國?”張越握緊了拳頭,正義凜然,對趙充國道:“趙兄,煩請兄長去請張令君和戴公,小弟這就去通知陛下!”
趙充國傻傻的點點頭,就聽著張越義憤填膺的道:“任兄遇刺,此乃夷狄辱我中國,主辱臣死,不復此仇,吾輩妄為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