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立刻有人領命而去。
但……
虛衍鞮很快就知道,他已經不需要派人去偵查和打探了。
因為漢朝人主動將答案向他揭示了。
大約一刻鐘后,就在虛衍鞮的眼皮子底下,幾輛漢朝戰車,在數百名騎兵簇擁下,將一面面凌亂、破碎的戰旗,高高舉起。
十余面象征著四大氏族以及孿鞮氏本部的骨都侯戰旗,讓虛衍鞮心驚肉跳。
而更讓他心悸的,還是那面衛律的大纛,被幾個漢朝人抬著展開。
而七八個被綁縛起來的戰俘,也被押了出來。
那些人,虛衍鞮甚至都認得。
蘭氏的、呼衍氏的,須卜氏的……
一個個曾經在匈奴,也屬于風云人物,精干貴族的大將,如喪家之犬,垂頭喪氣的被押到了陣前。
一個漢軍大將,策馬而出,行至陣前,遙望著山林里的姑衍騎兵們,然后用著匈奴語,高聲宣讀著:“奉漢天子欽使、侍中、建文君張公諱毅之托,漢長水將軍、城父候續相如,正告匈奴姑衍王及其扈從、爪牙、幫兇:蓋聞自古正邪不兩立,匈奴稽粥氏率獸食人,目無王法,頑抗天命,不臣漢天子,其罪大焉……”
虛衍鞮和所有的匈奴貴族,甚至騎兵們,卻已經根本沒有心思,再去聽那漢將的宣講。
他們只是傻傻的看著那些旗幟、大纛,以及那些熟悉的骨都侯們。
于是,他們心底最后的依仗,終于轟然倒塌。
不會再有援兵了!
也沒有人會再來接應他們了!
他們現在已經是孤家寡人,被圍在這距離漠北千余里,隔著瀚海與戈壁的漠南腹心的孤軍。
他們前方是漢軍的銅墻鐵壁,后面是千里瀚海,黃沙與戈壁組成的死亡之地。
原本就已經動搖的軍心,終于在這致命的打擊下,立刻崩散!
韓國瑜等人,更是第一時間做出了決斷。
“必須馬上想辦法,找一個機會立功!”韓國瑜用著自己家鄉的南陽話,對幾個同伴說道:“不然,吾等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作為主動投敵之人,韓國瑜等人很清楚,漢室對于叛賊的態度,有多么苛刻!
可以這么說,漢人寧肯原諒敵人,也不會放過叛徒!
對于叛徒的刻骨痛恨與敵視,是深深篆刻進骨髓之中的情感!
就像人們仇恨與痛恨那些禍國殃民的昏君、暴君、佞臣、權臣一般。
其他人,都是紛紛點頭。
而此刻,整個姑衍萬騎上下的秩序,幾乎已經陷入癱瘓。
貴族、武士,全部陷入了人心惶惶,不知所措的情形之下。
而奴兵們,干脆就趁機,掙脫了監控,逃出了山林,奔向了自由——漢軍所在的地方。
這也是漢匈戰場上,最容易出現的情況——匈奴方面的奴兵們,只要戰事不利,便會想方設法的找漢軍投降、輸誠。
而虛衍鞮卻只能傻傻的看著這一切。
他甚至忘記了阻止。
他的左右親信們勉強打起精神,提起意志,對虛衍鞮道:“大王,請立刻下令突圍吧!”
“不然,等到晚上,奴婢懷疑,就連最忠誠的武士,也將各自奔逃……”
孤軍,還是被包圍的孤軍,是所有軍隊的噩夢!
即使是漢朝最精銳的部隊,一旦被包圍,陷入絕望,也會崩潰,何況是學了半吊子漢軍制度和訓練的匈奴騎兵?
“向哪里突圍呢?”虛衍鞮苦笑著:“本王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現在,衛律部肯定是不可能來了。
連大纛都落到漢軍手里,骨都侯們都被牲口一樣的綁了起來。衛律的大軍,基本上是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