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吾水以西,算是徹底完了……”狐鹿姑閉著眼睛,痛苦萬分。
對于匈奴來說,今年真的是流年不利!
主力傾巢而出,卻沒有徹底鏟除和消滅先賢憚的分裂集團,更因此導致后院起火,老家被人端。
這一來一去,損失掉的資源、財富與國力,無可估量。
而單于庭內外,更是因此議論紛紛。
無數人都開始了站隊,開始重新思考忠誠的問題。
現在,狐鹿姑除了李陵外,已經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力量了。
四大氏族的核心成員,全部都已經靠不住。
孿鞮氏內部,風起云涌。
各派各山頭,私底下串聯頻繁,鬼才知道,他們在策劃著什么?
錯非李陵牢牢的控制住了直屬單于的王庭騎兵,又統帥和指揮著堅昆等別部騎兵,借此鉗制了數萬精銳,狐鹿姑甚至覺得,自己早已經人頭落地!
李陵只好勸道:“事已至此,懊悔已是無用,還請大單于振作起來……”
狐鹿姑聽到這里,慘笑道:“本單于時日無多……”
“如今之所以還強撐著,只是為了對得起先單于與祖宗的交托罷了……”
對于自己的身體情況,狐鹿姑很清楚。
如今看似是逐步恢復了。
但是……
漠北的氣候與醫療條件,從來都不是養病的好地方。
更何況,他還必須拖著病軀,與各方實力斗智斗勇,還必須提心吊膽的提防來自方方面面的明槍暗箭。
還得強忍著惡心,幫先賢憚鋪路。
為他的政敵,鋪好前往單于寶座的道路!
因為,他若不如此,匈奴必滅!
先賢憚,若不能登上單于寶座,內戰就會立刻爆發!
屆時最好的結果也不過兩單于并立。
而最糟糕的情況,則是同歸于盡,讓漢人白白撿了便宜。
李陵聽著狐鹿姑的話,再看著他的神色,也是長嘆一聲,默然無語。
如今,在這個匈奴,他的地位,最是尷尬。
他是單于的重臣,手握重兵的心腹。
然而,如今單于的日子卻所剩無幾。
下一任單于,會是那位他曾率兵打擊過,結下了大仇的先賢憚。
若其登基,是極有可能拿他李陵開刀的。
所以,現實告訴李陵,應該阻止先賢憚上位。
甚至得不惜代價的阻止此事!
然而,情感上,李陵很難做出這樣的決斷!
此生,他負了很多人,讓很多人為他犧牲流血。
如今,他已不愿再欠任何人的東西。
“延年兄啊……”李陵閉上眼睛,想起了他的知己好友,那位在浚稽山之戰中,帶著部下,沖向匈奴人,最終力竭戰死的副手:“吾該做何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