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又能怎么辦呢?
支持狐鹿姑?
傻子都知道,狐鹿姑單于是不可能長期掌權了。
西征不敗而敗,狼狽撤軍。
甚至為了撤軍而和本來的敵人握手言和,冊封其為左賢王。
這本身就已經讓西征貴族與部族,非常不滿!
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更尷尬的是——那位日逐王,還被冊封為左賢王,成為匈奴單于合法繼承人。
未來將會登上單于寶座。
到那個時候,曾經打過他的人,該如何自處?
匈奴可沒有什么小白與管仲的故事,匈奴人的傳統,素來就是贏家通吃!
就像尹稚斜單于即位,軍臣單于的支持者,不是逃亡漢朝,就是被人殺光。
兒單于死后,即位的句犁湖單于毫不客氣的清除兒單于的支持者,更是沒有過去多久。
作為率軍打過先賢憚的人,左大將當然清楚,先賢憚即位之日,就是他喪命之時。
為了自己的性命,他也不可能支持先賢憚。
但,除先賢憚外,剩余的選擇,好像也不是那么靠譜。
于靬王……
資格是夠了,但這個單于的弟弟,是一個十足的音癡。
他要當了單于,指不定就會因為追星而跑去漢朝長安,跪舔那個漢朝皇帝。
而母閼氏呢?
又似乎落到了一個所謂屠奢薩滿手里。
所以,矛盾與沖突,分裂與吵鬧,立刻就成為了趙信城中的主旋律。
并越演越烈!
以至于,趙信城的高層,根本沒有時間理會從姑衍山、狼居胥山方向,不斷滲透進入余吾水、黑水流域的屠奢薩滿的傳教者。
使得后者的信仰,迅速在整個匈奴腹地,遍地開花。
等到狐鹿姑率軍,回到余吾水流域時。
屠奢薩滿的傳說與故事,已經在這個匈奴的核心地帶,無處不在。
哪怕是在一些山區,也有著其信徒存在。
匈奴人,第一次不得不面對宗教的力量。
這在過去,是無法想象的!
…………………………
匈奴的紛紛擾擾,已經和張越徹底無關了。
率著漢軍,用了半個月時間,張越的將旗,終于在延和二年夏五月二十一日,回到了崖原。
看著漢軍騎兵,如流水一般,從十余條浮橋上,不斷的通過。
張越摸了摸,已經長出了濃密胡須的下巴,看著清澈的河水里自己的倒映,忍不住笑了起來,河水中的面容,已經變得黑黝黝的。
漠北的風沙和暴曬以及晝夜的劇烈溫差,在遠征軍的每一個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不止是他,整個漢軍上下,現在都已經沒有了白臉。
每一個人都變成了髯須大漢,長滿了絡腮胡子,臉更是又黑又粗,與出征前形成了鮮明對比。
“侍中公!”在遠征中,不斷鍛煉成長起來的郭戎走到張越面前,道:“續將軍和司馬將軍、辛將軍以及烏恒各部貴人、姑衍王等都已經在等您了……”
“嗯……”張越回過頭去,道:“吾知矣,請他們稍候片刻,本使這就過去!”
“諾!”郭戎領命而去。
張越則再次回首,遠眺了一眼遠方的群山,才抬起腳,走向前方。
內心之中,則閃過了無數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