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從太宗皇帝開始,漢家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滅亡匈奴!
自太宗至他,兩代天子,數十年臥薪嘗膽,休養生息,積蓄國力,培養將才,訓練士卒,完善馬政。
終于,有了揚眉吐氣,報仇雪恨的國力!
于是,他在親政后,便將全部精力和注意力,放到了與匈奴的戰爭上。
任用衛青霍去病,大膽改革軍制,加強騎兵建設,通過一次次的會戰和主動進攻,將匈奴人逐出河套、逐出河西,最終通過漠北決戰,將匈奴勢力徹底逐出大漠以南。
可惜,匈奴并未屈服、滅亡。
而是采取了龜速戰略,借助地利與縱深,與漢軍消耗。
自馬邑之謀至今,漢匈鏖戰數十年,大小合戰數百次。
今天,終于見到了匈奴敗亡的曙光了!
虛衍鞮率部歸降,對于天子而言,這可能比漢軍打下龍城還要重要。
因為,攻下龍城,其實只是一種心理優勢。
漢軍壓根就不能占據和控制當地。
虛衍鞮歸降就不一樣了。
一個匈奴孿鞮氏的宗種!
一個有單于繼承權的單于胞弟!
其手里更有著一支騎兵部隊!
可操作空間,實在是太大了!
片刻后,穿著漢家朝服,戴著冠帽,在幾個禮官引領下,虛衍鞮亦步亦趨,誠惶誠恐的來到了天子駕前,磕頭頓首,匍匐在地:“外臣虛衍鞮,頓首百拜天單于陛下,唯陛下能作威作福,唯陛下可以號令天下四海……”
這些話,顯然是張越教的。
天子聽著‘天單于’三個字,就已經樂不可支了。
文武百官們,更是驕傲的抬起頭來。
漢匈百年爭霸,到得今天,在平城之戰一百余年后的今天,終于有一個冒頓的嫡系子孫,在漢家天子面前屈膝稱臣,口贊‘天單于’。
這讓哪怕已經白發蒼蒼,垂垂老矣,甚至連筆都有些拿不動的太史令司馬遷忽然老淚縱橫,忍不住的拿起筆來,在紙上親筆寫下了:延和二年秋七月庚寅(二十一),匈奴姑衍王朝天子,上尊號‘天單于’,上大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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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未央宮宣室殿內,燈火通明,滿座皆權貴,往來無白丁。
張越依舊戎裝,領著續相如等人,端坐在太孫劉進之旁,兩人不時耳語,交流著這過去數月,長安與新豐的事情。
這也是張越數月以來,第一次對新豐事務,有一個大概了解。
從劉進的話里,張越知道,在他離開的這些時間里,新豐又舉行了一次考舉取士,錄取了大約一千多名官吏,充實到了新豐、臨潼、萬年三縣的系統里。
同時,在陳萬年、胡建、桑鈞等人的主持下,新豐系統已經整合了臨潼、萬年的官僚系統。
于是,便在新豐建立了‘太孫莫府’,由陳萬年、胡建、桑鈞、趙過,負責這個莫府的日常工作,如今,這些具體事情都已經步入了正軌。
當然了,新豐的政務,也并非一帆風順。
在張越離京后,特別是新豐畝產大爆后,不僅僅是新豐的麥種被人覬覦。
在新豐的官吏,也成為了香餑餑。
天下郡國,紛紛伸出橄欖枝,大肆挖角。
特別是那些官吏的家鄉的父母官們,千方百計的想辦法,用手段,動員其父母親朋做工作,又用著高官厚祿相引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