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當其沖的,自然是掌管財政、賦稅的大司農與少府,以及負責統領百官的丞相。
這些機構,恐怕都要重組,甚至說不定會出現新的衙門,新的系統來承接任務。
在其他人還在思慮著、沉思著此事的影響和漣漪之時。
張越屈身一拜,持芴道:“陛下之言,高屋建瓴,直至要害,臣聞之如沐春風,臣不肖,愿為陛下牛馬,此生為陛下之愿效死,縱然賤軀先填溝壑,亦無怨無悔!”
其他人這才醒悟過來,慌忙表忠。
倒不是沒有人反對,也非是天子的話,真的直擊人心,說服了這滿朝文武。
而是,張越手里的兵馬與天子手握的威權,說服了滿朝文武。
批判的武器,永遠不如武器的批判!
在如今這個時候,當今天子,早就已經因新豐畝產七石,遍野嘉禾的光環加身,成為了整個天下都認定的‘圣王’。
其權威已經直追元鼎盛世之時!
更何況,如今張越歸來,他所率的大軍,就駐扎在城外。
這支經過了萬里遠征,打穿了整個匈奴的大軍。
是足以鎮壓和彈壓一切反對勢力的王牌!
而天下輿論和民心民望,更是全部不會支持任何反對者。
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有人敢在這個時候,稍微有半分反對的意思。
哪怕天子大度,不計較這些,只要其出了這未央宮,長安百姓的爛菜葉和臭雞蛋也足以砸死他!
大勢之下,個別人的心思與態度,根本無足輕重!
天子看著這眼前的一幕,暗暗點頭。
富國富民,這是他想出來的集權之政。
只要打著這個旗號,再配合一定的政績,便足以橫掃一切牛鬼神蛇,并將他的歷史地位和形象,直接推到三王五帝級別的水平。
如此,這天下郡國,都將隨他的指揮棒而跳舞。
漢天子威權,將重新直達基層。
特別是東南地方的亭里!
再加上……
“張子重……”天子微笑著,看向張越,道:“卿為侍中,輔佐太孫,秉政新豐,令政通人和,嘉禾遍野,畝產七石……”
“為朕使,持節幕南,先敗匈奴丁零王,降其姑衍王,然后揮軍過弓盧水,濟難侯山而奪禱余山,取匈奴龍城,禪姑衍然后封狼居胥山,凡十余戰,皆戰而勝之,斬首捕虜數以萬計,繳獲牲畜人民無數……”
“賞功臣,嘉賢臣,此先王之教也!朕不敢違之……”
“尚書令……”天子拍手道:“宣詔吧!”
“諾!”一直矗立在旁的張安世聞言,立刻從身旁的一個尚書郎手里接過一個鑲金木匣,然后從中取出一份早就已經寫好的詔書,走到殿中,朗聲讀道:“侍中建文君臣毅,為侍中宿衛天子,勤勞國家,為太孫輔臣,盡心竭力,夙興夜寐,功勛昭著;為使者,持節在外,親典兵馬,運籌帷幄,破匈奴于萬里之外,斬捕過當,繳獲無算……朕甚慊焉!其封臣毅為英候,食邑八千九百戶,其令太常,告于宗廟,列名祖宗之前……”
張越聽著,連忙叩首再拜:“陛下隆恩,臣無以為報,獨粉身碎骨,以報君恩!”
但,這卻只是一個開始。
天子拍了拍手,便有著兩位宗室成員,從殿中左右,被甲而出。
左邊的是稒陽候劉遷,乃是河間獻王之后;右邊的是德候劉善,中山靖王之后。
皆是當今天子的侄子,也是在京宗室的代表。
更重要的是——他們手里拿著的東西,格外顯眼!
劉遷手中拿著的是一柄夸張無比的大斧,其斧身鍍著一層明顯的黃金,在這宣室殿中,幾乎人人都認識它,但很少有人親眼見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