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像蝗蟲一樣,鋪天蓋地而來。
裹脅著無數旗幟,簇擁在一起,人擠人,如同山洪一樣,勢不可擋!
月氏人的騎兵,摻雜在他們中間,冷不丁的忽然沖出,給漢軍造成了很大壓力。
兩天戰斗下來,令居外圍的數十里的邊墻、烽燧臺,已經有大半被羌胡聯軍所摧毀。
現在,他們已經抵達了令居塞的外圍,可以威脅到這座要塞了。
隨著令居外圍邊墻的被毀,整個澗河流域,門戶大開。
要不是令居城牢牢的扼守住了通向河西的要道,使得任何軍隊,都無法繞過令居,進入河西腹地,恐怕此時,羌人已經涌入河西內郡之中。
即使如此,小規模的滲透,也開始出現了。
從昨天開始,就有著數十、數百人不等的羌人,從澗河山峽泅水而過,奔向河西。
當然,等待這些人的,肯定是敦煌、酒泉郡兵與民兵的無情截殺!
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我們必須主動反擊!”范明友扭頭說道:“困守邊墻,絕不可取!”
被動防御,等于將主動權交給敵人,讓敵人可以選擇在什么時候進攻?什么地方進攻?
況且,漢軍現在也不是幾十年前的那支對守城與防御無比熟悉的軍隊了。
現在的漢軍,從根本上來說,就是一支為進攻而生的軍隊。
如今,集結在令居以及令居附近的數萬大軍里,就有著一萬多騎兵。
這支騎兵,完全可以投入到反擊中,而不是現在這樣,只能在令居塞后的平原待命。
“不行!”代表貳師將軍負責協調令居漢軍的趙新弟搖搖頭,道:“君候吩咐了,只讓俺固守,不許俺出擊!”
趙新弟是李廣利的死忠!
這個農民出身,大字不識一個的男人,雖然勇武在整個河西都是無人可及。
但,他打仗很呆板。
只會聽從和遵從李廣利布置的方案,根本不懂變通。
“可是現在貳師將軍已經離開了!”范明友紅著眼睛,看著趙新弟,道:“將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為將之道,變幻無常也!”
“趙將軍應該也看到了,這兩日,我軍拼命防御,但殺傷和挫敗的敵人,太少太少了!”
令居的防御武器,如床子弩、車弩、檑木、滾石等,雖然在戰前緊急補充了不少。
但,依然嚴重缺乏,難以支撐長時間的防御作戰。
而令居或者說整個河西的邊墻,都是遠遠不如長城的堅固的。
這條防線,相當脆弱,只能起到一個預警和攔截、遲滯的作用。
真正的防御,是依靠著當初營造邊墻時,選擇營建在關隘和要地的要塞來維持。
但,即使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塞的函谷關,也擋不住義軍的攻擊。
何況是這個拍馬都趕不上函谷關,甚至連蕭關都不如的令居?
而且,以范明友對羌人的了解,他知道,若不給羌人來一擊狠的,他們的士氣只會越來越高漲,狀態越來越瘋魔!
然而,趙新弟卻是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般:“不行!沒有貳師將軍的命令,我的騎兵絕對不會出擊!”
在心里面,趙新弟的心思,可比他表面表現的呆板要活泛的多。
對趙新弟來說,只要守著令居,拖下去就好了。
反正,北地郡和隴西郡的援兵,再有幾日就可以趕到。
到那個時候,羌人和月氏人,應該差不多都被拖在了令居城塞之下。
屆時,他指揮騎兵匯合援軍,從斜刺里殺出來,必定可以立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