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若一旦我不幸……國中恐怕將要永無安寧……”
“所以……”狐鹿姑望著眼前的堂弟,鄭重的說道:“屠耆!冒頓大單于的子嗣,句犁湖單于的血脈,你是否愿意,接過我的擔子,去向天地起誓,向祖宗宣誓,成為我大匈奴的新一任撐犁孤涂呢?”
屠耆聽到這里,猛然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單于?
誰不想當呢?!
更何況,他屠耆確實有著那個實力!
他本部有一個萬騎,于靬王離開前,又將其部族交托給他,使得他得到了于靬王留下的萬騎兵力。
只要再聯合四大氏族中一個或者兩個,就有資格和實力坐穩這單于之位。
更不提,如今狐鹿姑親口提出,要讓他繼承單于之位。
這就等于,他將得到狐鹿姑的遺產——那兩萬多精銳的王庭騎兵。
有了這個力量支持,加上單于的遺命,他不需要四大氏族的支持,也有能力坐穩這單于之位了!
只是,在這個草原上,沒有什么東西,是不需要代價的!
哪怕是水,也需要東西來交換。
屠耆明白,狐鹿姑肯定也需要他付出些什么?
于是,他低頭叩首,拜道:“偉大的撐犁孤涂啊,我自然愿意繼承您的榮光,只是,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像您一樣偉大呢?”
狐鹿姑撐著身體,笑了一聲:“屠耆啊,我的兄弟,你應該知道怎么做的……”
屠耆低著頭,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這位單于,始終關心和掛記的是他的兒子,以及他未來的地位。
而在匈奴,兄終弟及,叔死侄替,是有傳統的。
想了想,屠耆毫不猶豫的跪到狐鹿姑面前起誓:“偉大的撐犁孤涂,我愿向天地與日月及萬物之靈起誓:我死之后,必以您的血脈繼嗣,若違此誓,我必被萬物拋棄,為日月詛咒,生生世世,沉淪于烈火與利刃的地獄之中,子子孫孫都將永受此咒!”
說著這位右谷蠡王便從自己懷里取出一柄小刀,然后當著狐鹿姑的面,用刀狠狠的在自己的臉頰上割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鮮血立刻從割開的血肉之中流淌出來,順著臉頰流入脖子和胸膛。
而屠耆更是疼的眼角都有些猙獰,淚水在眼眶之中打轉。
這是匈奴人最鄭重,也是最嚴格的誓言。
在傳統上來說,經此儀式立下的誓言,不可違背,違者必將受所有人圍攻!
蓋這不僅僅是對天地神明以及祖先祖靈的誓言,更是以本人靈魂起誓的誓言。
在草原上,一個連天地萬物以及先祖祖靈加上自己的靈魂的誓言都可以違背的人,是不可能再得到其他人的效忠與信任的了。
當年,且鞮侯單于,尚且都只能等著先賢憚的父親去世,方敢打個擦邊球,找了個借口,將先賢憚流放西域,這才立起了狐鹿姑。
即使如此,為了堵住各部貴族的嘴,且鞮侯單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先賢憚慢慢控制西域,并在今天變成一個尾大不掉的勢力,成為匈奴內部的不穩定因素。
甚至可以這么認為——假如不是這樣,可能如今的匈奴,絕不會淪落至斯。
所以,狐鹿姑看著屠耆,他認真的道:“右谷蠡王屠耆,我——偉大的天地之子,日月眷顧的撐犁孤涂,以天地日月所賦予我的權力,在此立你為左屠奢,為我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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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隊輕騎,踏雪而來,出現在了衛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