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屈氂和李廣利來到建章宮的溫室殿前時,這里已經聚集相當數量的朝臣。
其中,甚至還有著一些來朝述職的關東郡國上計吏。
這些人聚集在一起,低聲開著會議,說著些各自的盤算。
但,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輕松、愉悅的笑容。
匈奴內訌?
這不是新聞。
匈奴內戰,這就是超級新聞了。
任誰都知道,一個國家,只要內戰一起,基本上就無暇他顧了。
一旦內戰長久纏綿,則必將隕落!
強如大秦,崩毀之后,新生的漢室,亦用百年才將人口、墾地恢復到秦代規模。
又花了十幾年時間,才將疆域恢復到秦庭的全盛時期。
以諸夏之底蘊,尚且如此,區區匈奴,只要一內戰,便將從大漢帝國的頭號敵人名單上消失。
已知世界,將再無可與諸夏文明、大漢帝國競爭的對手。
從此,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特別是關東郡國的貴族們,現在已經是眉飛色舞了。
若大規模戰爭結束,則意味著從前加諸關東郡國身上的各種賦稅,都可能取消。
譬如口賦、算賦、馬口錢,乃至于車船稅、礦稅,甚至鹽鐵官營……
這或許可以釋放出無窮利益,讓無數人暴富。
于是,還什么事情都沒有確定呢,就已經有人在yy以后怎么分配利益了。
除此之外,被討論最多的內容就是——張蚩尤真牛逼!
他要不牛逼,怎么會一上任,匈奴就有內戰的苗頭了?
要不是這樣,匈奴早不內亂,晚不內亂,為何偏偏現在內亂?那狐鹿姑為何又死的這樣蹊蹺?
聽著這些議論聲,李廣利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了。
內心更是憋屈、懊悔的很!
但劉屈氂卻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他悄悄拉了拉李廣利衣袖子,將他拉到角落里,問道:“將軍,去歲匈奴狐鹿姑率軍與其日逐王先賢憚對陣,可有斥候抵近偵查?”
李廣利不知道劉屈氂為何問這個事情,但還是答道:“自是有的,我曾命趙新弟與李哆分別多次率斥候出樓蘭抵近偵查匈奴動向……”
“斥候可曾有帶大黃弩?”劉屈氂又問道。
李廣利一楞,誰沒事閑著蛋疼帶大黃弩出去啊?
那可是光弩身就重達數十斤,每次上弦都需要兩個人輔助才能完成的重武器。
劉屈氂卻是道:“那便是有了……”他自顧自的說著:“若是如此……那么,這匈奴單于狐鹿姑或許就是傷于將軍斥候所攜帶的大黃弩之下……”
“不然,何以半歲之前,狐鹿姑可以率軍遠征萬里,與先賢憚對峙天山之下,不過半載便崩卒于漠北?”
“必是如此!”
李廣利聽著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看著劉屈氂:“這……會有人相信嗎?”
劉屈氂哈哈大笑:“怎么會沒有人信呢?”
“當初,白登山之圍,絳候周勃率軍三日夜疾馳數百里,逼迫匈奴冒頓單于解圍……如今,天下有幾人知曉此事?”
“在天下人看來,白登山之圍,是如何解的?將軍豈能不知?”
李廣利聽著,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