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宛,單靠一己之力,是吃不掉,也拿不下的!
即使勉強拿下來,自身恐怕也要損失慘重,得不償失。
“將軍打算怎么辦?”翁歸靡忽然提出他的問題。
王遠笑著伸出手來,從身側的一個貴族手里,拿過一塊木牘,然后坦露在翁歸靡面前,道:“昆莫請看,此乃我國多年來繪制的大宛堪輿圖……”
翁歸靡定睛看過去,卻見那塊木牘相當陳舊,以至于其上的線條有些都已經模糊了。
他頓時心領神會的對著王遠笑了起來。
而在同時,內心之中,翁歸靡已經罵了起來:“匈奴,真是陰險至極啊!”
從這木牘的成色與顏色來看,其繪制年代恐怕起碼都是五年以前,甚至十年前!
而當時的匈奴單于,可還是且鞮侯單于!
換而言之,早在且鞮侯單于時代,匈奴人已經開始將主意打到了大宛人身上,并為此進行了情報與信息搜集工作。
這表明了一個重要信息——匈奴人怕是在著手進行著戰敗的準備。
匈奴的高層貴族與掌權者,恐怕有著一旦戰敗失利,便如月氏人一樣西遷,以避開漢朝打擊,遷徙去西方的準備。
而這個猜想若是真的,翁歸靡知道,匈奴人就肯定有其他類似預案。
譬如,針對烏孫的預案。
而以匈奴對烏孫的滲透與影響力來看,恐怕烏孫國的地理、情況,都已經被他們摸得清清楚楚了。
王遠拿著那木牘,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翁歸靡的神色,笑著繼續道:“昆莫您看,這大宛國的地理,是不是有些熟悉呢?”
“其是不是與危須、焉奢、莎車等國一樣?”
“乃是為群山環繞的盆地地形?”
翁歸靡看著木牘,點了點頭,比起匈奴人,烏孫人對大宛有著更加詳細和清楚的了解、調查。
特別是漢伐大宛后,烏孫以漢盟友的身份,假解憂公主之名,多次派遣了使團前往大宛進行偵查、了解。
故而,翁歸靡不需要看木牘,心里面就已經和鏡子一樣敞亮。
整個大宛的山川地理,人文風俗、主要城市都已在他心中。
翁歸靡清楚這大宛王國西托蔥嶺,其地理自東向西傾斜,是典型的盆地國家。
其國家之中,有著山陵、平原、草原等種種地貌。
主要城市周圍,密布農田、莊園。
盛產葡萄、苜蓿、小麥、水稻,主要經濟作物是小麥,大宛人嗜酒如命,不止貴族,普通平民與商人家庭,都會在家里自建地窖,儲存每年釀出的酒類。
在嗜酒如命之外,翁歸靡聽說最多的大宛人的特性就是吝嗇。
其國民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商賈工匠,都是那種斤斤計較,一毛不拔之人。
許多商賈,都對此深有感觸。
而在吝嗇的另一端,就是大宛人那種骨子里的傲慢與高冷。
他們似乎不屑與任何人打交道。
哪怕是曾經將他們按在地上摩擦的漢朝。
他們自恃自己血統高貴,經常奚落和取笑西域商賈,看不起任何來到大宛的使團。
也正是因此,他們才招來了當年的漢朝軍隊的攻擊。
也正是因此,他們才會在如今再次冒失的開罪他們的保護神漢朝!
講真,翁歸靡其實不是很理解大宛人的這種腦回路。
一個人口不過幾十萬的國家,在蔥嶺腳下這世界的邊緣圈地自萌就好了,何必擺出那樣的嘴臉來招仇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