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常惠與解憂公主重新搭上線。
借助這位公主殿下在西域與烏孫多年的經營,常惠在西域諸國之中的情報網絡經營的有聲有色。
可以這么說,匈奴人也好,烏孫人也罷,他們的想法、戰略與虛實,現在都已經暴露在了漢家面前。
“回稟將軍,根據情報,匈奴、烏孫應該都已經打進大宛了!”常惠道:“下官來此,就是來向將軍匯報匈奴、烏孫的兵力部署情況的……”
說著,常惠便將一份文書遞給張越。
張越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就笑了起來:“西域諸國毆打小朋友到還是很上心的嘛!”
根據常惠在文書中匯總的情報,西域三十六國,這次派兵參與匈奴西征的足有二十余國。
剩下的,也都派了民夫、奴隸,出了物資、糧食支持。
像是莎車、疏勒、尉頭這樣過去在漢匈戰爭里,以磨洋工著稱的王國,此番更是幾乎傾巢而出。
特別是疏勒,居然出兵一萬三千余人,讓張越都有些刮目相看——這西域的韭菜,匈奴人割的不徹底啊!
若他們割的狠一點,那疏勒那里還能一口氣拉出上萬大軍?
不過……
這疏勒人恐怕也要自作自受了。
這次他們出兵一萬三千余,現在匈奴人沒有說什么,但將來可就未必了!
即使匈奴人大度,不計較這個事情。
張越也會想辦法讓匈奴人來計較這個事情的。
不然豈不是白瞎了戰國縱橫家們的教育?
“將軍,都護命我前來請示您——大宛,我們就真的坐視不管了?”常惠試探著問道。
“怎么可能呢?”張越笑了起來:“自古以來,王者伐無道,拯溺民,從來久矣!”
“仁,王之德,天子之道也!”
“吾受天子詔,為陛下守邊,自當秉天子之德,播中國之政于遠方!”
張越說到這里,嘴角微微翹起來,臉上更是一副悲天憫人的圣人模樣,感慨著道:“今宛王雖無道,失其信義,背主謀叛,其罪大焉!然其民何辜?”
“吾實不忍,大宛之民,受刀兵之戮,被水火之災也!”
“續將軍……”張越看向續相如,對其道:“傳本將命令,立刻遣使告匈奴主、烏孫昆莫,曰:中國素尚君子仁義之風,所謂君子,謂之有仁心哉!故孟子曰:君子之于禽獸,見其生而不忍見其死,今貴國將兵欲伐大宛,吾國不愿干涉,然則,兵戈之間,難免傷及婦孺,水火之中,不免殃及無辜,吾國獨念生民之艱,百姓之苦,乃告貴國:萬請持之以君子之風,行之以先賢之道,以仁義之師而自省,以不重傷、不擒二毛為要!”
續相如聽著,眼睛都瞪了起來,不免疑慮著道:“將軍,他們會聽您的嗎?”
“照做就是了……”張越輕輕笑著:“至于他們聽不聽,那是他們的事情……”
一個真正的帝國主義者,自然要學會雙重標準,還得又當又立,宛如白蓮花。
更重要的是——得學會強行將自己的規則、標準,強加給其他人遵守!
你不遵守就打你!
而且是冠冕堂皇,大義凜然的打你!
未來史書上,誰見這一段,不得贊一句大漢王者之風,仁義之師呢?
續相如只好將自己的話咽回喉嚨里,諾了一聲,便去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