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一個武將來說,一切都是虛的。
獨有軍功才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可以依靠和作為家族底蘊的東西。
錢財,只是一個錦上添花的東西罷了。
況且,他們最近也發現了,與其和匈奴人做買賣,讓錢被匈奴人分走一部分,不如自己來賣,賺頭更大!
張越看著眾人,輕輕一笑,搖頭道:“不急,不急……”
“用兵之道,切不可急躁,當前局勢也不適合大規模用兵!”
現在,已經到七月中了,很快整個河西,甚至漢家在西域的屯田區都要迎來秋收。
一年之計在于春,而一歲之得歸于秋。
今秋的秋收,在張越看來,可比什么都重要。
這關乎河西百萬黎庶的溫飽,更直接關系到整個漢室的財政健康。
若今歲令居、河湟的兩百萬畝粟米豐收,那么,基本上漢軍的軍糧就有保障。
不再需要從內郡大規模轉運軍糧,以維持河西漢軍的基本需求!
這意味著什么?
張越再清楚不過了!
這意味著,明年朝堂就可以減少各種為了供給河西而產生的賦稅。
特別是芻稿稅、算賦、口賦以及傳送、轉輸之類的徭役,可以大幅度減少!
更可以斷了很多地方的貪官污吏,盤剝百姓,敲骨吸髓的路。
還可以讓大司農至少減少三成以上的開支。
由之,太子據的治河工程,將得到大批資金支持,由之,天下百姓的負擔可以減少起碼三成,徭役負擔可以減半。
更不用說,現在出手,太早了!
這桃子都還沒熟呢。
“讓匈奴人先幫我們做點事情吧……”張越笑著吩咐:“辛將軍,煩請將軍,替吾走一趟西域,正告匈奴:我太宗皇帝有訓:天生蒸民,為之置君養治之,故天子之德,澤及鳥獸,而天子之道,張于八荒,是所謂詩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也!大宛之君,雖則無道,而大宛之民,其人何辜?今貴主將兵以戮百姓,令大宛之民夫妻永別,父子離散,兄弟手足陷于水火之中,使老無所養,幼無所依,此背人倫之道,絕天地之生也!吾聞,孔子曰: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正所謂貴國今日之行也!”
張越義正言辭,神圣無比的看著辛武靈,慷慨激昂的說道:“吾,漢鷹楊將軍英候張子重,秉天子之德,依天地之道,正告貴主:即刻停止對大宛無辜百姓之暴行,追查郁成城一事之元兇,交付吾國審訊,以正天地之德,天子之教,此其一也!即刻就地停止進兵,待吾使者至,以監貴國之行,此其二也!即刻賠償遇害百姓,撫慰無辜之人,此其三也!”
“若貴主能持此三行,或可亡羊補牢,猶未晚矣,不然,天厭之,天棄之,必有大罰齏之!”
“勿謂言之不預也!”
辛武靈聽著,不是很理解,他疑惑著問道:“將軍,您覺得匈奴人能聽得進您的善意勸告?”
“再則,如此之行,會不會讓人看輕將軍,以為將軍可欺?”
“他們聽不聽得進去,那是他們的事情……”張越咧著嘴笑道:“不過,本將相信,李少卿的智商還是能夠理解本將的一片好意的……”
若李陵和他的統治集團連這么點理解力和見識都沒有的話。
那就趁早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