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康居戰俘們,還同時向匈奴人揭露了另外一個事實——他們是受月氏人的邀請,才能介入大宛戰爭的。
于是,匈奴貴族聞之,如飲烈酒。
當場就亢奮起來,據田水觀察和探知的情報,匈奴人正在加緊審訊戰俘,搜集有關月氏的情報。
有匈奴貴族,甚至在私底下說出了一句讓張越膽戰心驚的話:“何必與漢死戰?不如西求月氏擊之,獲其土地、人民、牲畜,豈不樂哉?!”
若此人的言論,變成匈奴人的主流想法。
張越知道,匈奴人的西遷,恐怕遲早到來!
而匈奴一旦開始西遷,溈水流域的月氏大和尚能否擋住這些家伙呢?
答案恐怕是不能。
畢竟,匈奴,哪怕在漢軍面前,屢敗屢戰,看上去已經不足以威脅到漢室的東亞霸權了。
然而,匈奴到底是在東亞怪物房里,被養蠱百年的怪物。
其戰力之強,可以說除漢之外,無人能敵!
反觀月氏人呢?
當年他們就是匈奴人的手下敗將。
如今,距離月氏西遷,已去將近百年。
他們在溈水流域,建立起了自己的統治,但他們周圍的敵人,實在是太孱弱了。
唯一一個可與之爭鋒的大夏王國,在月氏人抵達時,便已經在內亂與政變之中,混亂了數十年。
其他所謂對手,都是些像三哥、康居這樣的敵人,連給月氏人練手的能力都不足。
張越就記得,歷史上,東漢初年,全盛時期的貴霜帝國,以七萬大軍挑釁東漢,然后被班定遠帶著兩千不到的漢軍,按在地上反復摩擦。
所以,真不是張越看不起月氏人。
實在是,他們在東亞這個怪物房里的怪物們眼中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小學生玩農藥,純屬菜雞互啄。
恐怕連列陣對決的資格都欠奉,直接會被打到六分投。
故而,張越不得不暫緩行程,留在居延,密切關注局勢變化。
果不其然,只過了數日,田水的第二封報告,就送抵了居延。
雖然這兩份報告,相隔只有數日,但其日期卻間隔了半月。
在這份新的報告中,田水向張越匯報了匈奴人的最新進展:秋八月辛卯,匈奴克貳師城,殺其城守,得降卒七千,捕虜士民百姓兩萬余,于是搜羅貳師城附近三百里,求得大宛馬三千余匹。
“八月辛卯?”張越換算了一下:“是二十日前,八月二十三啊……”
換而言之,匈奴人的動作非常快,快到讓張越驚訝!
自下郁成城,到下貳師城,只隔了不到兩個月!
這中間,還有大半個月是被張越喊停的。
看樣子大宛人的堅城要塞,在匈奴人從漢家學走的砲車、盾車與云梯面前,沒有想象中那么堅固。
而貳師既下,大宛人在整個藥殺水流域的統治已然宣告瓦解。
現在,匈奴軍隊可以肆無忌憚的逼近貴山城——這座亞歷山大東征留在東亞的最后遺產。
老實說,張越對大宛人能不能堅持下去,深表懷疑。
“貳師城既失,貴山城在藥殺水的北岸就失去了支點……”張越找來大宛地圖,仔細研究了后,想著:“恐怕,如今大宛國中的投降主義氣氛會不斷高漲……”
十余年前,大宛人就已經對遠征的漢軍跪下來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