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長子元貴靡,成為了漢家分裂烏孫的工具。
幼子萬年,為漢室經營西域的急先鋒。
萬年后來為莎車國國王義子,老國王死后即位,勵精圖治,推行漢治、漢法,而為國中守舊派所殺。
便是女兒們,也是如此。
特別是解憂公主最喜歡的小女兒絳賓,后來嫁給龜茲王,絳賓公主與解憂公主一般,嫁到龜茲后,力勸龜茲王棄匈入漢,化胡為夏,也是從絳賓公主開始,龜茲成為世代與中國交好的藩國,自漢至唐,無論朝代變遷如何,一旦中國重臨西域,甚至只要有持節使者出現,龜茲就是中國王朝在西域的基本盤之一。
歷史上的解憂公主,幾乎就是以一己之力,靠著女子之身,為漢室在西域打下了無比堅實的基礎。
其與昭君,一起成為張越最敬仰的漢代女性。
如今,能為公主做些事情,張越感到心滿意足。
半個時辰后,遠方的煙塵越來越厚,旋即,一面旌旗出現在視線中。
那是當年解憂公主遠嫁烏孫之時,天子所賜的龍旗。
張越連忙整理了一下甲胄,然后跟在劉進的攆車身上,走上前去。
待接近公主鳳駕時,張越便向劉進微微躬身,請命道:“臣敢請殿下,許臣為使,親迎公主鳳駕回國!”
“可!”攆車上,劉進微微點頭道:“有勞將軍!”
張越于是再拜,然后帶著數十名文武大臣,迎向公主儀仗。
此時,前方的公主車隊與儀仗也停了下來。
張越走到儀仗前,取下頭上的頭胄,扶著腰間佩劍,半膝下蹲拜道:“臣鷹楊將軍毅,奉太孫殿下之命,率河西群臣,恭迎公主歸國,殿下萬年!”
在他身后的群臣紛紛拜道:“殿下萬年!”
與此同時,隨行的軍樂隊,奏響了《詩經》之中的不朽名篇《出車》。
在昂揚恢弘的樂聲與唱誦之中,前方的隊伍自動分開,一輛馬車緩緩向著張越駛來。
隨后,在數名女官的攙扶下,一位身穿漢家冕服,手持著天子節旄的貴婦,牽著兩個孩子,出現在張越視線之中。
“昔我往矣,黍稷方華……”她輕聲念著正唱誦至高、朝的詩句:“今我來思,雨雪載途……”
于是眼眶濕潤,感動無比:“國家與社稷,終究還是記得我這樣的女子……”
出車之曲,地位崇高,素來只用于迎接凱旋大將軍,或者受皇命督辦地方要務的三公。
將這樂曲用在迎接她身上,這讓她在感動萬分,只覺這些年的付出與辛苦,全部值得!
此時,劉進也已經走下攆車,這位大漢太孫,穿著冕服,握著寶劍,在軍士們簇擁下,走到公主生前,輕輕一拜,道:“侄兒進,來迎我姑回家!”
解憂公主聞聲,抬眼看去,卻見一個英氣少年,儀表不凡,身姿筆直,于是笑了起來。
這一笑,整個玉門塞外都仿佛如盛夏一般,變得燦爛明媚起來。
也是這時,張越終于見到了這位民族英雄,國家功臣的容貌。
她大約三十來歲,身材高挑,看上去至少有七尺,梨頰微渦,領如蝤蠐,可能是心理因素,張越感覺她笑的時候,身周仿佛有微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