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落難之日,墻倒眾人推!
所有人都過來踩他一腳,除了太史令司馬遷等少數人外,朝野上下,一個給他說話、解釋的人都沒有!
更遇到了公孫敖這樣的人,其悲劇命運于是早已篤定。
張越在心中想著這些,已是有定計了。
李陵的性格,倨傲而自大,又脆弱而敏感。
他或許才華橫溢,或許軍事天賦杰出。
但有這個性格弱點,注定了他將天生為人所制——只要熟悉他的為人,就完全可以牽著他的鼻子走!
就如浚稽山之敗,表面上看,李陵敗于為匈奴重軍圍困,又被叛徒出賣。
但實際上,敗于性格!
他太驕傲,也太自大了!
一個連將軍銜都沒有的年輕人,卻不肯給李廣利當后勤官。
不知道要學習、積累經驗,總想著一步登天,或許君前夸下海口,信誓旦旦,拍著胸膛立下軍令狀,不顧客觀現實。
于是,即使其不在浚稽山為匈奴所圍,也一定會在戰場上,為匈奴所敗。
無他,準備不充分,積累不足夠。
又沒有做好敵情準備,貿貿然就帶著五千之士出塞。
沒有戰馬,靠著雙腿,跋涉在浚稽山的崇山峻嶺之中。
這不就是告訴匈奴人——我很好打,快來打我嗎?
或許,李陵根本沒將他的部將、士兵們的性命與前途放在心里,他所思所想的,或許從來都是建功立業,光耀門庭。
五千勇士,五千個家庭,在他眼中,或許只是他建功立業的工具而已。
就如同他在浚稽山中,為了發泄,于是盡殺軍中隨行婦人,還給這些可憐的女子,安上一個軍妓的污名!
故而,其性格必是自大自信,卻又自卑自怯,他為人必是素有大志,卻又極易屈服。
看似矛盾,實則合情合理。
如今,張越面對李陵。
他麾下有十萬大軍(號稱),剛破大宛,滅其社稷。
又是已為西域匈奴攝政王,位高權重。
以其驕傲,以其性格,張越知道,李陵一定會迎戰的。
他也一定會在疏勒,擺開架勢,尋求與張越決戰。
這是他復仇的機會,也是他證明自己的機會!
他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我只需要考慮,李陵會在那里?用什么戰法?做什么布置來面對我……”張越心里想著,思考著。
但,在他身側的常惠,卻是猶猶豫豫,徘徊不定。
他看著張越,思慮再三,終于道:“將軍,有一事,末將不知道該不該說……”
“嗯?!”張越隨口道:“常校尉盡管直說無妨……”
常惠咬著嘴唇,輕聲道:“犬子威,賴將軍不棄,用為保安曲之軍候……臣上次回長安時,犬子來拜見,與臣言說:舊年,天子誅李少卿宗族,彼時,少卿之妻王氏有身孕在身,故不得行刑,得以收押掖庭……后王氏生有一子,時掖庭令為張奉,奉舊得少卿之恩,于是托其子與言少卿從弟禹,禹懼天子,不敢收系,后此子為長安章城尉李欽所養,視若己出,欽,故丞相樂安候蔡孫也……”
張越聽著,目光灼灼,問道:“果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