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家都知道,在那之前,那位蚩尤將軍對海西候李廣利所言所語和所畫的大餅。
而大家都清楚,李廣利和劉屈氂,到底有多么渴望重新起用,再度領兵,東山再起。
最關鍵的是,因為過去數月,對劉屈氂與李廣利的打壓緣故。
所以,許多人都已經沒有辦法去探究昨夜之事。
于是,猜疑鏈立刻成立。
沒有人知道,劉屈氂與李廣利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更沒有人能知道,劉屈氂與李廣利昨夜對那張子重講了多少事情!
更加無人知曉,那位睚眥必報的代言人,此去北軍大營,究竟意欲何為?
雖然說,直接帶兵進城砍人這種事情概率極小。
但萬一呢?
萬一他真個從劉屈氂李廣利嘴里聽說了一些事情,然后怒不可遏直接出城以天子節發兵入城砍人。
被砍死了,找誰喊冤去?
當年,驃騎將軍霍去病一箭射死李敢,天子對這位愛將的懲罰,也不過是命其率軍出塞,戴罪立功而已。
這世間就是這么不公。
人和人的命,從來不平等。
所以,恐懼中依然有著許多貴族、勛臣,匆匆忙忙,找著各種借口,進入建章宮里。
一時間,建章宮、未央宮、長樂宮中居然有數十外戚勛臣公卿在游蕩。
這事情,自然瞞不過天子的耳目。
“今日是怎么了?”天子笑著問著他身旁的侍中官王?:“公卿勛臣,何以扎堆入宮,卻不來向朕請安?”
“怎么?宮里面是有祥瑞了?還是有奇觀了?”
王?聽著,冷汗淋漓,只能硬著頭皮答道:“啟稟陛下,臣愚鈍不知其故,還請陛下稍等,待臣前去問詢!”心里面卻是忍不住罵著那些無膽之輩。
人家跺跺腳,你們就跟老巢被人灌了開水的老鼠一樣,逃入宮闕之中。
那人家打個噴嚏,你們豈不是要跪下來磕頭了?
“這些人不能依靠,今后諸事決不能再與此輩謀議了!”王?在心里說著。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機事不密則害成,孔夫子的教誨,雖然人盡皆知,但漢室的權貴們卻總是記吃不記打。
像今日這般的冒失與親率之舉,在過去百年,曾出現過無數次,有無數人死于此事。
但偏偏很少有人能記住這些教訓。
尤其是如今,魚龍混雜之下,被那張蚩尤一個小小的試探,便試出來深淺,王?也只能在心里哀嚎。
“此事,姑且不去管它!”冷不丁的,耳畔天子的笑聲傳來:“朕正好也好久沒有與群臣好好說說話了……”
“王侍中,且去將入宮諸卿皆帶來朕前!”
王?聽著這些話,莫名感覺,自己的身體寒毛陡立,仿佛有著刀槍斧鉞加于己身一樣。
他勉強收束心神,強作鎮定,拜道:“諾!臣謹奉詔!”
天子看著王?的身影遠去,他忽然笑了起來,吟唱起一首詩歌:“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
一邊吟唱著,他一邊搖起一個少府制作的鈴鐺。
“陛下!”屏風之后,一位大將持劍而出,單膝跪地:“臣趙充國待詔于此!”
“卿親自帶人去尚冠里,秘見故駙馬都尉金日磾……”天子從懷中丟出一份帛書:“將此書授金日磾!”
“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曉……也要囑托金日磾,毋令他人有知此事!”
“諾!”趙充國頓首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