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謠言,涉及的也不僅僅是遠離普羅大眾生活的權貴。
而是與百姓生活密切相關,與他們的福祉息息相關的東西。
麥種、粟種、曲轅犁、工坊……
哪一個不是百姓的命根子?
哪一個不是農民的飯碗?
更何況,利益相關方,實在是太多太多!
麥種、粟種,關乎溫飽,而工坊、曲轅犁等農具,又牽扯無數工匠、大小商賈,更涉及了許多游俠的切身利益——現在關中的游俠們,已經分成了兩股,一股是舊式老游俠,靠著在長安城里給貴族官員當黑手套,而另一股則是新式游俠,他們靠著給工坊當監工,給商賈當保鏢,過的很不錯。
但現在謠言卻針對了這所有相關的利益方。
觸及了無數人的根本利益!
于是,張越都不需要動手,民間鄉亭的相關人等,已經自發的開始辟謠了。
他們或許難以說服那些被謠言嚇得魂不附體的愚婦愚夫。
但,鄉亭的基本盤,那些青壯們,卻是可以被說服的。
而這些謠言的散播,又在無形中,給張越建立了另外一個優勢!
這個優勢,是看不到,卻實實在在存在的。
那就是人心!
須知,尬黑等于洗白。
謠言也是一樣!
特別是當謠言明顯沖著是要砸別人飯碗的時候。
于是,張越僅僅只是派了人去地方上暗示暗示,就將這關中地方鄉亭,特別是京畿范圍百里的鄉亭,變成了一座翻滾沸騰的火山!
現在,百姓們已經被張越綁架到了他的戰車上!
有關‘英候若敗,奸臣賊子,就要盡毀曲轅犁、鏟麥苗、粟禾,絕工坊之事’的傳說,在地方鄉亭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偏偏,鄉亭是一個傳統權貴與大臣們視線的死角。
就像孟氏最初選鄉亭造謠一樣,在地方鄉亭上,限于人民的活動范圍,一般三十里外的人就很難知曉當地發生的種種。
孟氏當初就是要利用這個視覺盲區,來發動一場忽然襲擊,然后再聲東擊西,企圖將張越拉到他們熟悉的領域,然后再擊敗張越。
不過,張越沒有上當。
而現在,張越反將一軍。
于是,掌握了主動。
有了這民心民意的支持,在事實上他已立于不敗之地!
京輔都尉李善也罷,老大哥們也好。
這些人再如何蹦跶,也終究難逃張越手心。
于是,已然穩操勝券的張越,自然不可能因為區區一個京輔都尉的可能威脅而動搖。
但……
張越放下手里的茶杯,凝視著遠方。
他自是夠理智,也因為掌握著主動權,所以能以一種看戲的態度,看著這場鬧劇。
然而……
其他人呢?
準確的說是,太子劉據以及現在在前臺跳的歡快的那些人呢?
兔子急了都咬人呢!
于是,他站起身來,數日來第一次走出這營帳,來到棘門大營的軍營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