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來,這位廷尉唯一一次硬氣,還是跟著其他九卿,一起懟了一次丞相劉屈氂,將一部分權力從丞相府搶走。
所以,當聽說太子遣使來見,趙始昌頓時就一個激靈,冷汗都冒了出來。
如今的朝政,他可是看得膽戰心驚啊!
哪里敢得罪太子?
“臣廷尉卿始昌,恭迎家上使!”趙始昌親自出迎,在那位持著太子符信的使者面前,膽戰心驚的問道:“未知家上令使者前來,可是有什么吩咐?”
“家上命我來此,乃是稍話與明公……”來者冷淡的看著趙始昌,對這位鷹揚黨羽,他當然沒有什么好臉色,硬邦邦的道:“卿欲為張氏臣乎?”
趙始昌聽完,亡魂大冒,立刻就跪下來脫帽謝罪:“臣豈敢!臣豈敢!臣劉氏臣也,天子臣、家上臣、太孫臣……”
“哼!”來使哼了一聲:“這樣就最好不過了!”
于是拂袖而去,留下被嚇得三魂六魄都已經震動的趙始昌在原地像個木頭一樣。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呀!”趙始昌急的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張釋之、張相如……一位位曾得罪了儲君,然后下場慘的連其子孫至今都在哀嚎的前輩廷尉的名字浮上心頭!
而他趙始昌,只不過是一個僥幸靠著逢迎拍馬,走了后門關系,才混到九卿的大臣而已。
頓時,他便急的手足無措,連忙大聲叫到:“快去請廷尉監丙公來!”
現在,他知道,能救他的大抵也就只有那位聰明能干,又是天子所欣賞的未來能臣丙吉了——事實上,天子叫他當這個廷尉,也多半是想要他給那位廷尉監打掩護罷了。
去請丙吉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只是丙吉卻沒有,反而帶來了一個叫他絕望的消息——廷尉監吉,正在監獄,審訊英候送來的人犯。
這立刻就讓趙始昌明白了,太子使者的意思了。
“卿欲為張氏臣乎?”
換而言之,廷尉你想當劉氏臣嗎?
想的話,那就去給孤做些事情,證明愛卿的忠心,不然……
卿就是要做張氏臣了!
這突如其來的站隊選擇,讓趙始昌整個人都不好了。
太子他敢得罪嗎?
不敢的!
他還想活命!
更不想自己的子孫,淪落到如張釋之子孫一樣,在老家悲哀的高呼:“不能取容于世也!”
但他敢去廷尉監獄,幫太子做事嗎?
也不敢!
因為得罪了太子,太子想報復,怕也得等到登基。
而得罪了英候鷹楊將軍,報應恐怕馬上就要來臨!
張蚩尤,可是手上沾滿了鮮血的大魔王啊!
況且,他在外界眼里,可是貼著鷹揚系的標簽的!
就這么跳反了,即使僥幸活命,撐到太子即位,但太子今年都四十多歲了,能當幾年天子?
可別到時候,太子剛剛即位,旋即就駕崩了。
然后太孫殿下閃亮登場,那清單一拉,還是慘!
思來想去,趙始昌的臉色立刻就變得黑漆漆的。
若有可能,他真的是恨不能一頭撞死在這里。
“撞死?”趙始昌的眼睛一亮,他立刻大聲叫來自己的家臣,高聲慘嚎起來:“啊呦,痛殺我也!我的腳……我的腳……斷了……”
于是,眾目睽睽之下,當朝廷尉隨桃候趙始昌一頭栽倒在地。